定,雷宇晨才按剑向那参将打扮的人下拜,“太子殿下受惊了,外臣立刻护送您回观猎台。”
目睹这一切的画兰站在石山腰上,黑眸骤然凝结成冰!
……宇文靖!方才他杀的是……
“亏得尔敏多准备了一个替身。”沉络冷笑着交叠双臂,凤眸斜斜瞄着下方黑压压的人墙,“看来,南楚还是有人才啊。”
宇文靖不住的望着那个被一枪扎透,倒在草地上的替身,浑身阵阵寒颤冷透背脊……若不是闫尚书细心,特意安排了个替身穿他的银甲,骑他的马……只怕此刻那具尸身就是他宇文靖本人的了!
这么想着,膝盖就有些发软,宇文靖很没出息的紧紧靠着雷宇晨,连一尺的距离都不敢离开。
……身边带了两千南楚精兵,自己的安危却要靠北周的将军保护,宇文靖惊魂未定的同时懊恼的一塌糊涂,只觉得丢脸丢到家了!
苏倾容手指笼在柔软的青碧色衣袖中,唇畔寒冷的笑意如冬雪中的寒莲,他从身侧一位金吾卫的箭囊中抽出五支羽箭,抓过一把弓箭,瞬间五支羽箭流星破月,直直冲向石山山腰而去!
“啊!!”
正要跟着下山的羽林军们整整齐齐的排着队,正走在山腰处五人宽的道路上,顿时就被凌空俯冲而来的羽箭给逼得连连后退。
五支羽箭直直扎在路面上,轰然直透坚硬石土,连地面都跟着微微震动。羽箭入石三分,犹如一幅牢固的栅栏,将这一队羽林军给挡在山腰。
“这一队羽林军不许下山。”苏倾容淡淡的命令,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扬起,做了一个姿势,“召来他们的队正和主簿,带上名册、画像,上山去挨个比对,看看羽林军里头混进了什么东西!”
苏倾容转头,和皇帝的目光微微相触,沉络浮起一丝自嘲的笑意,斜身靠在椅侧,“或许朕也该查查,朕的御驾随从里,少了谁?”
……
画兰抹抹满是沙土的脸,吃惊的凝视着前方扎透了石头的羽箭。他藏身乱军之中,指尖按着微微跳动的心口,从压低的睫毛下冷恻恻的看着对面山头上的北周丞相和皇帝。
宇文靖竟是替身!竟是替身!
他酸的几乎要咬碎了牙齿,恨恨瞪视着前方阻挡自己下山的羽箭,手指几乎要拧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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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太子虽然受惊,然而毕竟只是有惊无险,沉络直接宣布九白之猎结束,除了石山上羽林军,所有将军全部带着自己的猎物返回观猎台前,向皇帝汇报成果。
慕容云烈等几家世族将军歪嘴斜眼的,恨不得生啃了雷宇晨!……他们一队队的身上满是白粉,一看上去就是败军残将德行,狼狈不堪的站在观猎台前,顶着慕容尚河失望的目光和皇帝意味深长的凝视……娘的,脸皮真是丢尽了!
偏偏雷宇晨下了场就变成笑脸将军,生怕人家心里不够痛苦似的,哈哈哈哈拍慕容云烈的肩膀,“慕容将军,承让啦承让啦!!你这次虽然没有保住白驼,可是表现也还不错啦,日后多多磨练必成大器……别难过别难过——”
慕容云烈的表情像是吞了苦胆:你他娘的别扯着嗓子嚷嚷,我就没那么难过!那么大声干什么,你是怕皇帝陛下听不到,还是怕旁边阁楼上的女眷听不到!!!!!!
世族军兵卒们则郁闷的挤在一起埋怨……讨厌,明明都是北伐军的兵,凭什么我们就被分给世族啊!看看人家羽林军多威风,我们又不是不能打,凭什么就倒霉催的跟了世家呢?!跟着这种统帅上了战场,存活率还是百分之几呢!
先是被雷宇晨欺负玩,再又听着自己的兵卒在背后碎嘴插刀,慕容云烈和世族将军们狼狈不堪,尴尬的垂首乖乖站在观猎台的一侧,羡慕嫉妒恨的看着皇帝陛下嘉奖雷宇晨和其他几位有所斩获的将军。
雷宇晨和九门提督等人步上观猎台,兴冲冲的接过皇帝亲手赐下的御酒。
观猎台四周拱卫的铜铸神兽,烈阳下闪着青铜色和黑铁的冷光。
高台上燃着浸染艳红的石榴花,马声嘶鸣,草色青青直铺天野,兽口喷着火红与白雾交织的风烟。
皇帝于观猎台上封赏众将,嫔妃们也不闲着。
观猎台的一侧不远处设了个低矮的小台,全用樱桃木搭建,是沉络专门建给江采衣,让她看热闹的台子,装饰的很是精致。
樱桃木小台藤萝绕梁香,青杏黄梅朱阁,鲥鱼苦笋玉盘。彼时刚刚落了一层薄薄的小雨,小雨初晴,水风清,流霞明,小台上还有雨水湿润的微微柔湿气息,阑干和铜兽上的雨珠在阳光下闪亮。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