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淡淡扫了江烨一眼。
江烨浑身颤抖,和慕容尚河一起青着脸跟着跪在台阶下,先前的荣耀恩典什么的提都不敢提。见皇帝抬脚走来,他惨白着脸正要开口请罪,立刻被帝王一记窝心脚踹翻在地,浑身抽搐,嘴唇发白,疼的捂着心口直冒冷汗。
“陛、陛下……”这一脚没怎么留情,江烨嘴角都泛血沫了,江采茗抽泣着伏跪在一滩血腥中,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连来扶父亲一下的勇气也没有。
沉络看也不看这父女两人,越过江烨,弯身把地上的江采衣给抱了起来。指尖的血色染红了江采衣的衣服,她颤抖着抓住沉络的手臂,“陛下……”
“你闭嘴。”沉络淡淡打断,抱着她扭头吩咐雷宇晨,“带人把这里收拾好,肇事的白象和马拖下去烧了。江烨和慕容尚河暂且押下,待朕问罪!”
“……遵命!”
江采衣一路心惊胆战的窝在沉络怀里,不住偷看他的神色,目光却只敢在他优美的下颌上偷偷瞄一下。
皇帝身后跟着一溜太监宫女和侍卫,大家却都知道皇帝正处在大怒边缘,个个静悄悄的,大气也不敢出。
气氛沉闷压抑的让人呼吸不畅,江采衣稍微动了动,却发现他的手臂钢铁一般,还警告的紧了紧,她登时就再不敢乱动。
一进皇帐,落下帘子,沉络立刻松手把她扔在柔软的地毯上,转身洗净指缝中殷红的象血血丝,眼底毫无笑意,“吓到了?身上还软么?”
毯子又软又厚,江采衣被扔上去的时候只有点受惊,却并不疼,赶紧手脚并用从地上支起身子,“臣妾没事……”
“没事?”美貌的皇帝陛下缓缓转过身子,长睫下的阴鸷凤眸仿佛刀刃的锋线,将手中的锦帕冷冷摔在地砖上——“那就爬起来给朕跪好!”
☆、大猎 七
明黄色流光熠熠的皇帐帘子垂的严严实实,皇上还特意连内帷都向下掩了三掩,看这情况,周福全就知道宸妃落不着好,恐怕要被好好发落一番了……
再听皇帐里头隐约、仿佛、似乎、好像有那么几声瓷器落地的声响……周福全机灵万分的将周遭侍女内监们统统召到几十米外站着。这个时候嘛,最好人人都把自己缩成一粒尘土,埋进地缝里不要被皇帝注意到。
匆匆忙忙赶来的嘉宁一脸焦急的想要去皇帐里探探情形,却被周福全一胳膊挡了下来,“娘娘不会有事,姑姑莫要着急,就在外头等着吧。等皇上气消了,自然就没事了。”
“可是……”嘉宁急的顿脚,皇上脸色极度不善,还不知道要究竟动了多大的肝火呢!不亲眼瞧瞧,她怎么能放心?
周福全摇摇头,“老奴知道姑姑担心娘娘,但是老奴多嘴一句……这不是姑姑你管得了的事。你看,皇上特意落了帘子,摆明就是要私下教训娘娘,不让旁人看见,给娘娘留着脸面呢!这事儿归根到底,是陛下和娘娘夫妻俩人的家事,姑姑你这会儿要是不长眼的凑上去,若是陛下火气上来了,还不知道要怎样迁怒呢?……晋候大人挨了陛下一脚,这会儿还在倒气呐,姑姑你可受不得。”
嘉宁勉强点点头,心慌的滚了滚喉咙,终究是忍不住远远的焦心张望……陛下为何会那么生气?难道他洞悉了白马的秘密,知道这件事是娘娘一手安排的?
嘉宁越想越心慌,干脆整肃衣冠原地跪下,双膝压在绿油油的秋草上,额头点地,在烈阳下躬身九叩,“奴婢就在这里跪着,等着娘娘。”
嘉宁在帐外跪着,江采衣在皇帐内一样跪的端端正正。
皇帐的帷幕落得严严实实,阳光照不进来,只有紫铜烛架上一排细细明火烧的影影绰绰,寂静燃烧。
沉络卸掉了被血溅过的红衣,只一身薄薄白绡,长发如乌檀木一般流泻在背上,那华贵的衣衫下摆拖曳在铺满坚硬冰冷的黑金石砖上,身侧灯盏上层层叠叠雪白长穗。
灯火烧的是松油,帐内寂静的灯花爆裂声清晰可闻,还隐隐有着松脂融化后清新的松枝香气,皇帐大若宫室,苍穹一般高高弓起,挨着帐底摆着一溜刚刚抽花的茉莉,丰满的花瓣被灯火照的如同雪晶。
皇帐空的如同天穹,沉默而窒闷的气息寒铁一样,把个北周宸妃压得抬不起肩膀,小乌龟一样缩着脑袋,怯生生的偷偷抬睫毛看着站在身前的帝王。
“知道错在哪了么?”沉络冷冷的问,江采衣低低跪着,从一副青丝之间看去只能隐约看到灯火下的雪白薄绡衣、龙衣玉带。
她脸蛋涨的通红,手指紧紧攥着身下的地毯,沉络每问一句话她就可怜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