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误解她爱着别人。蒹葭,她爱过,旭阳湖里银发温润,直到现在她都深深的怀念着,那是她心头无比重要的记忆,只是早就已经不是爱情。
这样的话,为什么没有能够早点解释给他听?这样的事,为什么没有早点坦白给他看?
在一起这么久,一直是皇上不动声色地包容着她,教导着她,无论她做了怎样的蠢事,无论她犯下怎样的过错。他送过她一天蔚蓝的萤火,可她回赠给他的,却是划伤心头的刀刃。
陛下说的对,江采衣,你凭什么?
……是啊,江采衣,你凭什么?
记得玉儿小时候,她教妹妹读《诗经淇奥》。那时她教着玉儿,世间君子该是怎生模样。
那时她是怎么说的呢?对了,她那时也没有见过太多男人,一切都是懵懵懂懂,只会读念诗经——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而她的皇上,比这淇奥君子好一百倍、一千倍。初见他的那一天,她又是害怕又是惊艳,烛火下的美貌青年谢谢靠在床头的褐金色喜鹊登枝紫檀木藻井旁,山水洒金绣帘垂在头顶上,衣摆盛开着大朵大朵的锦绣牡丹,铺开在苏绣喜榻上,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而她终究是伤了他,伤了这样美好的男子,她割舍不下的回忆犹如一柄刀刃,狠狠划开两人的心上。
看得到的疏离在无边蔓延,那种无法忽略的难过我没有办法告诉你……我们绕了那么大一圈才遇到,我比谁都明白你的重要。
皇上,对不起!
皇上,对不起……
作家的话:
撒花!!小东宫,恭喜你正式成为受精卵一枚——
☆、心刃 六
大雨整整连绵了整夜,临到天明时分才渐渐变小,只是头顶上的云仍旧有三丈厚,看着雨还是没有下透。皇帐四角都挂着八宝琉璃灯,雪白的如意攒花结长穗被水给打了个透湿,滴滴答答的挂着水珠子。
黎明的光还是雾蒙蒙的,前几天还刺目炽热的太阳今儿个变成了柔白色的圆盘子,终究是比夜里暖和了许多。
宫人们渐次熄灭了灯里的烟火,早起的太监们已经围了上来奋力清洗着皇帐外的残雨。因为雨势渐小,所以帐子上的牛皮撤了下来,只留一层厚厚的桐油苎麻,偌大的皇帐登时犹如立在白雾中的楼阁,金龙填漆的金龙在淅沥沥的雨声里面洗涤一新。
皇帐口修了齐齐十八人并肩宽的黄檀木阶,直通栓马桩。五步一柱,十步一方镇石,小雨未停,顺着桐油布滑下来,把滴水下头的金丝藤红漆竹帘打的透湿,帘子角细细落下手指粗细的水流。
江采衣已经整整跪了一夜,从膝盖向上已经没有知觉,像是整个人被冻在地上。
熹微如画,就在不远的地方,江采茗和曾婕妤两个人也并肩跪着。
江采茗和曾婕妤的情况更加糟糕,直接就跪在大雨里头,没有片瓦遮挡,更没有太监宫女胆敢给她们打伞。一夜的瓢泼大雨落下来,生生浇成了两只落汤鸡。风一吹,身上透湿的衣衫贴在皮肤上,犹如无数刀尖切割而过。
曾婕妤本来就病着,袖子里的暖手筒早就熄灭了,雨水从她微微泛青的面颊滑下来,发髻正中大红的牡丹细细瑟缩。
江采茗抬起湿漉漉的睫毛,咬牙切齿的逆着朦胧晨光看着鎏金铜炉旁的姐姐,下了一整夜的雨,浑身湿冷,可她从喉头到肺腑都火烧火燎的灼烫着。
昨晚整整一晚……她跪在帐外,被迫听着内帐的种种香艳。里面男欢女爱,呻吟娇喘,而外面雷电就劈在身侧,惊出她一身冷汗。她的双膝跪在草中,被细碎的石子划出了无数血口,心上,也划得血肉模糊。
昨晚,她一层一层的解开外襟、披帛、中单,然后躺上龙床……就像是把自己所有的自尊都一层一层的剥落掉了一样。她毫无保留的奉送自己,却被视若敝履,连皇帝的指尖都没有沾着。而江采衣……
那一声一声的喘息,一句一句的呻吟在雨里清晰可辨,皇帝出来的时候,红衣散发,薄薄的缭绫襟口盘龙金织,他露出衣襟的锁骨白的惊心,泛着妩媚的淡红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