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苏兰泰记次功。”沉络扔开折子,转头吩咐身边的吏部尚书,语调柔和,“留意着他,明年春闱之后,直接入中书省。”
闫子航躬身应了。
按察使抹着汗退下,出了御书房才回过味儿来——敢情,皇帝早就等着苏兰泰呢!去年春闱让他落榜,不过是想磨一磨他的性子。等磨圆了、趁手了,直接就越级提拔!
此次剿匪,其实也是给苏兰泰一个立功的机会。到时候春闱考完,苏兰泰有功名有业绩,直接就是前途无量啊!
朝中的京官太多了,多来几个地方上的人才,皇帝才能够更清楚的掌握州县的情况吧?皇帝这次派了两个钦差去旭阳,找江采玉的棺椁只是其次,考察苏兰泰,才是皇帝的真正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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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伐军已经出了旭阳关,按照前锋部队的行军速度,此刻应该已经越过了旭阳边境,抵达北疆,屯兵于狼突江以南。
南楚太子宇文靖听到这个消息,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要竖起来了——这是简直就是魔鬼一样的行军速度!
北伐军前锋部队是苏倾容手下的精锐,差不多由一半步兵、一般骑兵构成。兵过一万,无边无沿,兵过十万,扯地连天,后面源源不断的百万大军暂且不提,单就这十万左右先锋部队,就足够宇文靖冷汗透湿后背心了!
这出兵才几天?就已经到了北疆,狼突江以南!开玩笑!
北伐军还带着一半步兵呢,居然速度这么快,那若是换成全骑兵,会有多快?如果北周军撒开了千里奔袭,只怕眨眼之间的功夫就能冲到南楚家门口,踹破城门进来了!
宇文靖绝对不相信,沉络会老老实实打个瓦剌后就班师回朝。这位美貌绝世的皇帝陛下从来不讲究师出有名,温良恭俭让什么的,他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只有一样:扩张!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流露出的霸道和高傲,是强权帝王血液中奔涌的、对疆域的极度渴望。宇文靖之所以到现在和沉络说话都不怎么自在,一方面是受北周皇帝的容色影响,另一方面,实在是气场不够,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为今之计,宇文靖也没有办法。只能祈祷自家南楚河流足够多,湖泊足够密,能挡住北周的骑兵。另外,狼突江地势比北海低,冬天的时候海水倒灌入江,江面不会封冻。
那么,北伐军怎么过江,就首先是一个问题。
搭桥?一万军队搭桥可以,十万?百万?会被踩塌的好吗?
更何况,瓦剌也不会坐以待毙,北周军在江南边搭桥,瓦剌可以在江北放火烧桥啊!对于这一条天堑防线,宇文靖还是比较放心的。
宇文靖也考虑过这个危急时刻,他要不要动身回国,可转念一想:南楚宫里有个时时打算要自己命的皇帝老爹,蜀疆还有个时时打算刺杀自己的淮王老弟……还、还是呆在北周比较安全。
就算要回国,也该等沉络出手替他收拾完淮王再回去。当然,引北周军入南楚,代价肯定是要付出一点的,不过宇文靖的理念一向是要攘外先安内,等弄死了淮王,再想办法抵抗北周军吧!
留在北周,宇文靖就避开了南楚国内剑拔弩张的情势,坐山观虎斗,看着楚皇和淮王掐架。不仅如此,他还能趁机好好观察北周朝廷的运作过程,呆在北周的这段时间,宇文靖觉得自己学到了好多东西。
比如看沉络如何削减世家势力,就让宇文靖很有感触:南楚虽然没有百年世族,但也有各种各样的门阀集团,包括各地驻扎的藩王,将整个帝国的中央权利切割开来,导致皇帝无法乾刚独断。
御书房里,沉络拨出了一盏茶的时间和宇文靖闲聊,顺便,还让闫子航展开了整个北周的官僚系统分布图给宇文靖看。
虽然不明白天玺皇帝为何如此慷慨,然而不看白不看,宇文靖当然不会跟沉络客气,直接就把北周的官僚运作模式给摸了个透彻。
宇文靖越看越感慨,“北周世家和南楚的藩王一样,个个都有百年根基。势力庞大,姻亲、师生遍布全国,只知世家令,不奉天子诏……如果他们联合起来造反,随时会动摇御座。”
沉络斜身靠在鎏金暖龛旁,微微垂头,捏着景泰蓝的茶盏拨着手中温热的明前茶,那手指修长白皙,骨肉匀停,连五片指甲都修得整整齐齐,红润如玉。
不远处,皇宫最高的钟楼之上,铁柱撞击青铜的声音沉闷的传了过来,在帝都深秋薄雪的夜里,如同迟暮的呻吟一般,冷冷的,没有温度的,响了几声。
“陛下,您是如何削减世家势力的?”宇文靖好奇极了,如果这等本事能学到手,那么回到南楚他就可以如法炮制,将被割据的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