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问。
镜子里倒映出的人影fēng_liú而嫋娜,只是唇瓣的笑意寒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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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宫之前,江采茗需要在祖宗牌位前拜别。
晋侯江烨携夫人宋依颜坐在上首,宋依颜一身橙红纱绣金的锦衣并莲花合欢刺绣,握着手绢频频拭泪。
江采茗即将和家人分别,泫然欲泣的在江家宗庙祠堂前哭道,“爹爹,娘亲,女儿去了。从此不能承欢膝下,请受女儿一拜!”
江烨连忙走下台阶,而江采茗已经跪在祠堂台阶前,躬身下拜行大礼。
她的额头磕在台阶上,一阵冰冷幽凉。
江采衣站在教引姑姑身後,笑吟吟的看着她磕头。
江烨扶起女儿,语重心长的握紧她的手腕,“茗儿……”
话语未出,已然哽咽。
缓了许久,他饱经风霜的清俊面庞闪过不容错辩的心疼和不舍,江烨看着这个自幼最疼爱的小女儿,拍着她的手背连连嘱咐,“茗儿,皇上并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子。向来後宫都是波谲云诡,是非纷争不断的地方。而你今日一枝独秀被封为昭仪,只怕进宫以後更会惹来许多红眼,你从小就性子柔善可欺,爹爹真的很担心你……”
“爹爹……”江采茗泣不成声。
江烨疼惜的理了理江采茗的发丝,“茗儿,你且记住,此番进宫,一定一定要远离是非,谨言慎行,专心伺候皇上。你是爹爹的爱女,爹爹不指望你飞黄腾达,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得到皇上疼爱,爹爹就知足了。”
“侯爷,吉时到了。”教引姑姑在一旁催促。
江采茗将手缓缓抽出,一步三回头的,泪光娇怯,上了宫里前来接引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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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渐渐沈下去,血一般的阴沈。
月亮在冷风中探出头来,吹得马车前两串红灯笼在风里摆荡。
此次一同册封的几位小主车马纷纷停在地玄门口,马车宽敞,能毫不拥挤的坐下七八人。
江采茗端坐在马车正中央,对面坐着的,是她的长姐江采衣和数名宫女。
两姐妹向来不亲厚,江采茗心底一直对江采衣有种莫名恐惧感……自从几年前江采玉故去後,这个姐姐就仿佛连灵魂都被封冻,笑一笑都犹带寒意。
而今晚,她的笑容益发诡异。
江采茗低喘一声,按住鼓噪起伏的胸口,勉强压抑着心口越来越剧烈的不安。
一炷香之後,地玄门就会开,江采衣也会随着车马返回晋侯府,这一辈子恐怕也不会再见。
只要地玄门打开,她进宫之後,就一切都安宁了……
正在想着,车厢里的宫女突然惊叫一声,嗔目结舌的看着江采茗的脸!
“昭仪娘娘……昭仪娘娘……”
她慌乱的神色如同见到了鬼!江采茗心头猛然剧烈跳动,看着那宫女七手八脚的爬出马车!
“怎麽了?怎麽了?”江采茗慌乱的站起身,却被头顶的马车碰到了头顶,失力一跪倒在马车里。
下一秒,教引姑姑打起帘子进来,那原本温和淡定的目光在扫上江采茗的脸蛋时,顿时铁青!
“怎麽回事?昭仪娘娘的脸怎麽成了这个样子?”教引姑姑失声喊道。
有宫女递上铜镜,江采茗颤抖着双手结果一看,登时脸色煞白,如同看见了鬼!
铜镜里,女子有一张俏脸,眉如小月,鼻如悬胆,唇如樱桃,鲜柔娇美,只是原本白玉一般的肌肤上,布满了红色的斑疮!
头昏沈沈,江采茗尖叫一声,只觉得浑身热痒,身子一软倒在了马车里!
“糟了,昭仪娘娘发烧昏厥了!”
宫女摸到江采茗的肌肤,慌乱的哭,泪珠子一颗一颗掉落。
眼看着地玄门就要开了,这位新封的昭仪居然成了这副鬼样子?如此失仪,也算是接引宫人的失职,只怕到时候她们全部逃不过杀身之祸!
教引姑姑更加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僵硬的立在那里,冷汗颗颗滴下,不停蠕喏,“怎麽办,昭仪娘娘还未入宫就昏倒了,容貌损毁,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一只端坐在一旁的江采衣缓缓站起来,洁白秀美的脸庞在灯火中分外明媚,娇盈婉转。
她欺身攀在教引姑姑身侧,低低笑语,“姑姑,江采茗人还没进地玄门就倒了,只怕姑姑和宫人们难逃陛下惩治罢?”
她语气幽凉,眉目间净是同情,反手抓住惊慌失措的教引姑姑,声音中含着不容错辩的安抚和温柔。
教引姑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