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希爱耍小手段,这尼尔斯知道,他以为她又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诡计,一时没加理睬。直到几分钟后,她仍然趴在井边,声响全无,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蹲下去,撩开她的面纱一看,他的脸色顿时变了。一把将她抱起来,大步向军车走去,路上遇到马克,马克见他抱着樊希,嘻嘻哈哈地开玩笑。
尼尔斯道,“她被毒虫蛰了,有过敏迹象。”
听他这么一说,马克才看到她的半边脸,红肿得像一只鼓起的气球,不由吓了一大跳。“怎么会这样?刚刚还好好的。”
尼尔斯没心思和他扯淡,便问,“弗朗克呢?”
“他去诊所了。那里今天第一天开业。”
尼尔斯道,“把车钥匙给我。”
“你要带她去?”
“嗯。”
这里离他们新建造的诊所相距不远,过去也就十分钟的路程,所以,马克没再说什么,掏出钥匙。
尼尔斯踩着油门,吉普车呼啸而去。
颠簸了几下,樊希醒了,但脸上又胀又痛的难受,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见状,尼尔斯一把按住她的手,道,“别碰。”
他的手掌很大很温暖,樊希心一颤,问,“我怎么了?”
“被虫子蜇了,我带你去弗朗克的诊所。”
樊希便不说话了,笑嘻嘻地看着他,道,“你不是说要工作,让我别烦你吗?看来,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不低啊。”
他想缩回手,可樊希却反客为主地将他握住,两人手指相缠,像一对恋人那般。
十分钟的路,很快就到了尽头,尼尔斯替她打开车门,等她下车。谁知道,她却赖在位置上,向他伸出双臂,撒娇道,“我没力气,你抱我。”
他皱了皱眉,却还是将她一把抱了出来。
她窝在他的怀里,问,“我很重吗?”
他摇头。
“那你为什么皱着眉?”
她伸手想去摸他的脸,却被他避过。
“你省着点力气,行不行?”
“不行。”她看着他坏笑,“我的力气存着就是为了调戏你。”
尼尔斯无语。
弗朗克正在忙着坐诊,见他抱着樊希进来,吓了一跳,忙起身迎了过来,问,“怎么了?”
尼尔斯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拉开她的面纱让他看。
弗朗克面色凝重,指了指病床,道,“让她躺那里。”
樊希仰面躺着,目光却在尼尔斯身上打转。尼尔斯头有点麻,这女人,出了事,还不消停。
弗朗克问樊希,“你知道自己对什么过敏吗?”
樊希摇头,“不知道。”
“以前有过过敏吗?”
“从来没有。”
弗朗克对尼尔斯道,“我必须知道她对什么过敏,这里设备有限,我没法做实验。”
尼尔斯见她精神还行,便道,“那她就暂时留在你这,麻烦你照顾一下。”
弗朗克道,“你放心。”
闻言,樊希忍着头晕,坐了起来,道,“你要走?”
尼尔斯点头,“我不是医生,留在这也没用。”
樊希挣扎着下床,道,“那我也走。”
两人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她自己脚一软,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抬头,正好瞧见弗朗克办公桌上的医用放大镜正对着自己,一边脸颊红肿不看,像个鬼。她吓一跳,忍不住叫了出来,声音又尖又利,充满恐惧。
什么都可以失去,只有容貌不能,这张脸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筹码。
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张着嘴却失了声,仿佛有只手,扼住了她的咽喉,几乎让她窒息。
弗朗克脸色一变,叫道,“按住她,我先给她打一针肾上腺素。我不知道这过敏到底有多厉害,得立即送医院。”
一针下去,痉挛的迹象暂退,但她的眼中也没了往日的神采,一片空洞,有休克迹象。
尼尔斯想也不想,抓起车钥匙,道,“我带她回基地。”
弗朗克道,“你疯了?没有武装力量的保护,你一个人回去,万一被突袭怎么办?”
尼尔斯抬头看着他,那眼神特平静,“不然怎么办?”
弗朗克一咬牙,松开了手,道,“好吧,一路小心。”
尼尔斯将她抱上车子,她的身体因为药剂,很软,几乎坐不住。
“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到了。”
没有回答,身旁的女人双眼紧闭,惨白的脸。
几分钟前,她还谈笑风生,我的力气存着就是为了调戏你。没想到,几分钟后,她就成了这样。
尼尔斯抿着嘴,压得住脸上的表情,却掩不住心底的翻腾。
将油门一踩到底,他紧紧地握住方向盘,只希望自己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然而欲速则不达,黄土道上行驶着一辆落了单的德*车,暗中潜伏的塔利班蠢蠢欲动。
真是越担忧什么,就越会遇上,后面出现了两辆行迹可疑的吉普车,很明显,他们的目标是他。塔利班曾拍过一个宣传片,抓住一个德国普通士兵的赏金是100美金,初级军官300,高级长官500,无疑,尼尔斯就是他们眼中肥羊。
后面的人紧追不舍,这是一条笔直的道,完全没有机会能够甩掉后面的尾巴。
尼尔斯转头看了一眼樊希,她陷入昏迷中,如果今天他脱不了身,那么等待她的也是死路一条。他一咬牙,一脚踩住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啸声,扬起一片尘土。见他停了下来,后面的车开始射击,只听砰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