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娅点头。
这里是市中心,晚上正是生意兴隆的时候,要找个安静的位置都不容易。
点了一壶茶水和一些小吃,顾娅乖巧地给梅英倒上,道,“梅阿姨,你辛苦,我敬你。”
梅英接过,喝了一口,放下杯子。
顾娅见她心不在焉的,心中更担心父亲的病情,忍不住先打破沉默,“爸爸到底还有没有救。”
“不知道。医生说必须开刀,如果他能挨过去,就可以化疗。”
“那开刀有多少机会?”
“20。”
“作为一个癌症病人,20的存活率还是挺高的。”
梅英敷衍了几句,道,“现在你爸爸得了这病,先不说住院开刀的花费,光是营养品和药物的支出就够呛。全部都是进口的,你知道吗,一支营养针就是五千六,现在是一个星期一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医生怎么说?他们觉得有用吗?”
“医生?他们肯定是说有用的。”
“那就用。”顾娅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和自己说,她对此一窍不通。
“那就用?”梅英轻笑,“那钱呢?如果这样下去,一年就要几十万,谁来出这钱?”
顾娅恍然,原来是钱的问题。
“爸爸不是有存款?”
梅英道,“早没了。这几年饭店亏损的厉害,存款都搭进去了还欠债。”
“不会吧。”顾娅不信,
“怎么不会?”
“爸爸从没和我说起过。”
“他的脾气,会和你说么?只会在我面前唠叨。”
顾娅哑了,一直知道经营不周,但没想到竟然会亏损的那么厉害。
她静默了一会儿,道,“那我们不是还有房子?”
梅英更正,“早不是我们的了。”
“我不明白。这明明是爸爸和你的共同财产。”
“以前是,现在不是,为了抵债已经压出去。所以,这房子不能动。”
顾娅有些着急了,“那怎么办?没钱怎么治疗。”
“是啊,没钱怎么治疗?”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见梅英欲言又止,顾娅问,“你想说什么?”
“都是自己人,那我就直说了。”她停顿下,道,“我知道你名下还有一套。反正你也不在中国,拿出来卖了,还能换个几百万。”
顾娅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梅英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是父亲给她的财产,也是唯一属于她的东西,说不犹豫那是不可能的。
“真的没其他方法了吗?”
“有其他办法还会和你说么。”梅英加重了语气,“他是你爸爸,你要钱的时候,他从来没说过二话。现在他生病了,作为女儿,难道你不应该做些什么?还是说,你觉得钱比亲情更重要?”
这顶帽子扣下来,顾娅顿时慌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把房产证拿出来吧。”
顾娅抿着嘴,低声道,“好,我知道了。”
☆、7.24晋江独家|发表
告别梅英后,顾娅回到病房,父亲在看账本,见她进来便脱了老花眼,问,“你今天刚下飞机,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顾易住的是单人房,不用和其他病人挤一起,病房不大,却很自由。在他的指点下,顾娅将钢丝床搭起来,铺好,然后坐在床上和父亲聊天。
“爸爸,现在是不是的生意很不景气?”
见女儿这么问了,顾娅也不再隐藏,直道,“嗯,亏损得很厉害。”
“有多厉害?一百万?”
“一千万。去年装修的钱恐怕回不了本了。”
一千万确实不是个小数目,顾易流动资金不多,大多数都是从银行贷的款。
“我听过梅阿姨说,你把房子抵押了?”
“她真是多嘴。”
顾娅忙道,“不是,作为家庭一员,我有权知道家里的经济状况。爸爸,你总不能瞒我一辈子。”
顾易摇头,“其实也不是抵押给银行。而是为了免受波及,我把财产转移了。”
“你这么做,是想逃避债务?银行不会发现吗?”
他无奈,“现在饭店做的都是假账,账面做的很漂亮,所以银行还肯贷款给我们,饭店也能再支撑一段日子。但如果没办法周转资金,让饭店起死回生,被银行发现,那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我只能申请破产,与其被他们没收我所有的固定资产,还不如现在乘早先转移。”
顾娅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便问,“转移去了哪里?”
“梅廷。”
“大舅舅?”
“他这几年一直在帮我做事,很可靠的。”
真的可靠?恐怕不见得!
顾娅起先还不明白,现在一问爸爸,心中突然澄明,这多半是梅英耍的手段。
被银行没收恐怕只是借口,梅英真正害怕的是,万一顾易去世,他立下的遗嘱,顾娅多多少少都能继承一些。上海的房价如天价,那几套房子,加起来少说也有一千多万,即便她只分到百分之十,那也有几百万。
而现在,将这些资产转到梅英娘家人的名下,对梅英而言,那是百利无一害。
其实继承不继承顾娅也无所谓,她不在乎钱,但梅英这手段就太恶心了点,何况现在爸爸还没死。她不但不肯出钱,还看中了顾娅那套房子,一毛不肯拔,反过来还要搜刮。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顾娅想明白这一层后,脾气再好也气坏了。
顾易见她脸色不好,便问,“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