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烈温柔地抚摸周焱颤抖的背,“宝贝儿,现在我们得跳降落伞下去。”
周焱强力克制恐惧,他也不敢多耽误时间,但他一看这离地距离,双腿颤抖得厉害,哭道,“哥,我怕。”
李烈心里一边骂天,一边骂自己。热气球摇摇晃晃,如同在海上摇晃失去平衡的船。李烈拉起周焱,认真道,“小焱,现在我们必须跳,否则等下风大了,还有雨雷电,会更危险。”
李烈紧抱着周焱,在跳下的一刹那果断剪开降落伞,降落伞并不是一开始就膨胀,在经历一段时间的缓冲,才会膨胀开来,保证人不会由于重力而摔伤。
在跳下的一刻周焱心跳得厉害,他这辈子连站上一层楼高的地方都吓得腿软,更何况空中飞人,他两眼发昏,只死死地拉住李烈的手。
周焱越来越无力,左手松开了李烈,他恐惧地大喊,“哥!救我!”
李烈见势不妙,大喊道,“小焱!”随后他索性剪断周焱的降落伞,把他死死揽在怀里,周焱被李烈抱着,闭着眼昏了过去。
吴胖等人赶来时,这二人已经摔落在地,但让他们震惊的是李烈如护住小鹿的母鹿,一只手手护住周焱脑袋上,另一只手将他抱在自己身上,明明人已经昏过去,但那力气未减,力道分明,如雕像般不动死死地护住周焱。
从前读书时,有这样一则新闻,说是一母亲以非人类的速度接住自己从高楼摔下去的儿子,母爱伟大,爱情亦伟大,人有信念,心真爱人,刀山火海都不怕。
吴胖震惊之余按下了快门。
吴胖迅速将受难的李烈周焱火速送往医院,周焱还好,就是受了点惊吓,身体正常,缓一天便也好了,惨的是李烈,头盖骨受创,手上擦伤严重,甚至他帅得掉渣的脸都划了一道,腰部肋部腿部均有骨折,情况很严重,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三天才出来。
吴胖将他拍的那一幕照片递给周焱,周焱只看一眼便放声哭了起来,“你怎么这么傻!这个宇宙大傻逼!最笨的二货!□□祖宗的!……”
吴胖第一次听周焱骂脏话,见周焱泣不成声,哭得声嘶力竭,他一下子找不到什么词语安慰他,只好陪他一起守在病房外。
周焱拿着那照片足足哭了三天三夜,眼睛肿胀,喉咙嘶哑,苍天有报,不忍卒听,李烈已经脱离危险,转为植物人状态。
周焱没日没夜地守在李烈身边,给他讲过去的事,缓缓的,像一个絮絮叨叨的老太婆,时而讲着讲着便哭了。
如此过去了三年,孟春之月,万物复苏,又是一个莺歌燕舞风和日丽的时节。周焱像往常一样拉开窗帘,不知怎的,眼皮跳了一下,他迅速地望了一眼李烈,竟看到李烈正在睁着眼望他,他还以为是错觉,便走近看,见李烈的长睫毛在动,他紧握住他的手,耳附在李烈嘴边,只听他缓缓艰难地吐字道,“对、不起。”
周焱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发,在他的额上亲了一口,随后赶紧找医生。
李烈当时坠落在地只感觉到疼,疼疼疼疼,从头到脚,每一处都在发疼,随后疼晕了,迷迷糊糊地发现自己被困在一座冰海之城里,他使劲地想出去,可脚总被一坨黑色物体缠着,慢慢的,他筋疲力尽,想放弃,但他总感觉到冰海之外有一束微弱的光,有声音,那声音他很熟悉很喜欢,每次他要放弃的时候那声音便会传来,于是他猛的一使劲,求生欲猛涨,便挣脱了那黑色物体,浮出水面见到了阳光。
周焱细心地照料李烈,两个月过后这货已经手能动,腿还需拄拐杖,他帅可敌国的脸也好了,疤痕消失,躺在病床上像个任性的小孩,让周焱给他捶肩捏背,端水喂饭,笑话逗笑,笑脸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