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老头。
张章的头从报纸后面弹出来,唏嘘的说:“你动作挺快……”
邢龙若面色不改把文件全部合上,说:“应得的。”
张章放下报纸,忍不住提醒:“下手轻些。”
邢龙若把门打开,外面一大一小正坐在外面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张章显然也看到了,半是调侃半是严肃的说:“老婆孩子热炕头,你懂不懂?”
暂时装成深沉有理的大人眉飞色舞的正和小孩从这电视上这人的话题开始讲到人生的哲理,只是词不达意,文不对题,“……别一心想着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知道么,做了大事你就知道大人物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小孩还在探索世界真理的懵懂期,也还没有从把大人当神的阶段走出来,也还远远没有走到叛逆期这个最让大人头疼的时候,坐在龙阳腿上直愣愣的点头,从小就被无良没文化的监护人灌输了平民化的思想,但是做大事这个似乎意味着禁忌的词却对他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在他脑子里扎根,发芽。
可以说,小孩隐隐的叛逆期,从这个时候就被无端的培养了出来,越是被禁止的东西,它的诱惑的香味就越强。
邢龙若寡言少语,但是真正犀利起来是谁也招架不住的,但是一回到这个家就格外的沉默起来,张章跟着邢龙若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看着沙发上美好和谐的画面,说话也觉得是一种玷污。
他觉得自己有满嘴的血腥气,满手的血污,同邢家一样,张章的家族的发家史也是相当不干净甚至可以说是肮脏恶心的,而自己手下也做着一些相当不干净的事儿,越是碰到这些干净的人就忍不住想要生出一分弄脏的心思。
张章嗤笑一声,自己果然不是个东西。
龙阳用了小半辈子积累下来的道理一丝不苟的讲给小孩听,正是因为没读过书的缘故,说起来也简单易懂,小孩尽管年纪限制,但多多少少还是听了一些。
邢龙若安静的坐在一旁,深色的眸子看着眼前和谐的画面,张章有些坐不住,就单单看着这样的画面都让他心里痒痒,他猛然想到前几天刚从美国回来的时候无意间救下来的一个胆小孱弱的女孩,被暴徒留下的她光裸下半身,张章还没有走进就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是那双眼睛,张章想起来了,没有绝望,包含着浓浓怒火的眼睛在黑夜里灼灼发烫。
张章头一次做了一件没想图回报的好事,把女孩送进了医院之后还照顾了她一夜,之后留了一张联系方式,假惺惺的说以后有难处一定要来找他。
那都是客套话,张章自己都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刚出了医院的大门就把这女孩给忘了。
张公子财大气粗,断是没有记住小人物的习惯,今天猛然想起来,对那双眼睛倒是记忆深刻起来。
是个好眼神。
也不知道以后能走成什么样子,他越发的感兴趣。
张章从邢家告别,龙阳和小孩已经在厨房里相互传授经验,一大一小正正经经的样子。
张章给下属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查查那天那个女孩到哪去了,饶有兴味的毒舌在唇上舔了一下,眼睛闪烁着隐晦不明的光。
天连着地,下着小雨,张章透过雨帘坐在车里抽着烟,从对面走过来的一个身影正拖着一大摞书,微湿微卷的发丝沾上了玉珠,小小的,圆圆的。
张章按灭了手里的香烟,对着后视镜把自己的头发全部弄乱,扯开一点领口,嗯,迷路的帅气大哥的造型。
张章跑了出去,手里举着一把雨伞,略带焦急的走到女孩的旁边,像个陌生人一样开口:“请问,你知道弘景孤儿院怎么走吗?”
女孩的脖子上还有些淡淡的青色,稍微提了一下眼睛,看着面前的人,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张章微眯了一下眼睛,他看过地图,知道这方向根本就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张章忙走了几步,把伞递给女孩,自己主动走到雨下,“你看起来不认识我了,医院的那个?”
女孩又抬头,终于把手里的书全部放下了,接过雨伞,“谢谢。”然后就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谢谢,两次帮助。”
张章站在后面挑眉,就这样?羞愤欲死感激涕零呢?
在第二天的时候,张章在弘景孤儿院院长办公室顺利见到这个女孩,快满十五岁长得跟个豆芽似得。
院长是个慈祥的老头,看着女孩把他招呼的往张章面前拉,说:“小景,叫爸爸。”
女孩睁着那双眼睛,顺从的叫到:“爸爸。”尔后又补了一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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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章这人有些恶趣味,有着超乎寻常的变态,而此人往往喜欢养成,在外表上是个谦谦公子哥,在内里就是个腐烂发臭的神经病。
女孩那天其实是准备到监狱里看他父母最后一面的,那天刚好是她父母执行死刑的日子,虽然她不知道也许去了也看不到,但她还是去了。可坏就坏在她那对作死的爹妈,把人家给捅了之后还不放过人家老婆和肚子里的孩子,把一家三口全部灭了门。
现在报应来了,死了哥哥嫂子的弟弟纠结几个地痞流氓把这小姑娘截在半道上轮流x了一回,亏还是带着套子的,一点dna都没留下。
多悲惨的故事,张章看着看着就笑了,太悲惨了。
张景。这户口在这天就被弄到了张章的户口下面。
近乎凄惨的人生的开始似乎并没有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