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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日子,金陵的确是送来了一份信,说是老夫人打金陵来了,估摸着中秋前后到,母女两人原本还想着等得了准确的信儿便亲自去码头接人,哪里想到今日人就这么过来了?
不露半点风声,径直登门,这也的确像是外祖母的行事作风。
王珺的心中,这样想着。
崔柔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时候到达长安的,可既然人都来了,自是要去亲迎的。何况自从当日金陵一别,她和母亲也有许久没见面了,想到这,她虽然强忍着,却还是不可避免得泄露出了一些往日不可多见的情绪。
“娇娇,快,我们快去迎你外祖母。”
平日端庄自持的崔柔,此时却有些激动得不能自抑,还不等王珺反应过来,便已被她牵着往外走去。
明和见两人出去,自是也忙跟着出去了。
主仆几人刚走出帘外,便瞧见不远处走来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崔静闲和谢文茵分站在两侧,中间是一个身穿紫檀色圆领长袍的老太太,正是崔家老夫人。
崔家老夫人,姓李,外头的人便尊称她一声李老夫人,她如今虽然有五十余岁,身子却很硬朗,只是往日常带着笑的脸庞此时却不见丝毫笑意,眉宇之间甚至还有些郁郁之色,看着便让人觉得害怕。
她们这一行人走来,除了脚步声便再无丝毫声音。
崔柔自然也发现了,她心中明白母亲为何生气,可此时远远看着人越走越近,看着那么一张熟悉的面容,哪里还能再想别的?她红着眼眶,脚下步子也没停,只继续牵着王珺的手往前走去。
那一行人见她们过来倒也停了步子。
等走到跟前,崔柔领着王珺向李老夫人问了安后,便开口说道:“母亲怎得来了也不知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亲自去码头接您。”
李老夫人闻言,也没说话,只是神色淡淡得看着她。
而后,她是朝崔柔身侧的王珺看去,眼瞧着自己的外孙女,神色倒是好了许多,她一面朝人伸出手,一面是柔声说道:“娇娇过来。”等握住了王珺的手,细细打量一番,才又皱着眉说道:“怎么又瘦了,可是家里有人给你气受了?”
“母亲……”
崔柔的声音有些无奈。
李老夫人看着她这副模样,刚想说话,便被人挽住了胳膊,紧随其后得是一道娇俏的女声:“外祖母,母亲知道您要回来,心里可高兴了。前些日子我们还想着,您什么时候到,我和母亲一起去码头接您呢。”
眼看着挽着自己胳膊的外孙女,又见她双目盈盈,透着股子娇俏。
李老夫人这些日子憋在心中的气倒是消了些,她原本的确是打算早些递信给崔柔,这样她一下船就能看到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可哪里想到还在船上的就得了长岂递来的信,说是王家竟然抬了那个女人进门。
偏偏还是自己这个蠢女儿做得主。
她心里恼着,索性让船只又快了些,也没同崔柔说,只在码头由自己的儿媳和孙女接到后,便径直乘了马车来王家了。
她是想着悄无声息得过来,看看王家到底是怎么在折腾她的女儿。没想到这一路过来,竟然又听到了一桩事,越走,心中的气便越甚,索性一路黑着脸过来,又觉得自己的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不知说,心中自然也有些恼她了。
可恼怒崔柔是一回事,自己外孙女的情却不能不卖。
因此这会她心中的气虽然还是没全消,可声音到底还是温和了些:“好了,我知道你们母女俩孝顺,外头天冷,快进去。”
昨儿个才落了一场秋雨,这天也的确是越发冷了。
王珺也没说别的,只是弯着一双眼挽着人的胳膊往里头走去,而稍后一步的崔柔同谢文茵对望一眼,看见她眼中的无奈,便知道今日母亲过来是她一个人的意思了。
她不好说话,也只能无奈得摇了摇头,跟着她们的步子往里头走去。
等进了屋子。
丫鬟、婆子上完茶后就被明和打发出去了。
屋子里没一个伺候的人,崔柔便亲自奉了一盏茶递给李老夫人,柔声喊了她一声:“母亲”。
李老夫人端坐在椅子上,看着茶也没接。
后头还是王珺也帮着说了一句,李老夫人才接过茶,不过她也没喝,只是握在手中,待又过了一会才看着崔柔,淡淡说道:“这些年,我和你父亲只当你过得是太平日子,又想着王慎的为人,也从来不曾担心过。”
“可这回,若不是你兄长往家里递来了信。”
“我且问你,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等这话一落,眼见崔柔一直低头不语,李老夫人立时便沉了脸,没好气得说道:“我听说那个女人如今不仅进了门,前些日子还闹了事,往日你在家中做姑娘的时候,我便同你说过,我们崔家的姑娘可以吃苦却不能委屈求全,如今是怎么了?”
“你是觉得你老子娘都快死了,没人替你撑腰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