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他握着茶盏的手,收紧而又松开,直到过了很久才哑声说道:“我这十多年,到底是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深爱的妻子,费尽心思想要杀了他。
疼爱的女儿,恨不得他去死。
真是……
荒唐啊。
周慧看着林儒痛苦不堪的脸色,却懒得再和他伪装下去。
她的时间不多,更不能让别人发现她来到这边见了外男,因此她只是不耐烦的把早些就准备好的银票放到林儒的跟前,冷声道:“这笔钱足够让你过好下半生了,你现在就拿着钱走。”
林儒看着眼前这些银票,却没有说话。
周慧说得对,这笔钱足够他过好下半生了,可她从头至尾都看错他了……他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他收回目光朝周慧看去,而后是淡淡说道:“周慧,我今日出来并不是跟你要钱,我只是来与你说,你的那些阴谋诡计,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
周慧耳听着这话,皱了皱眉,声音也有些收紧:“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
……
隔壁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而王慎怔怔得看着那处的光景,却好似还是没能回过神来。他站着的方向正好可以清晰得看见周慧脸上的狠辣,记忆中那个温婉柔弱、犹如江南一缕水墨画的周慧,此时她的脸上却只有狠辣。
这真的是他认识的周慧吗?
或者应该说,他真得有认清这个女人吗?
他不是傻子,自然已经从那寥寥几语中听出了事情的真相,根本没有苛责她们母女的恶人,反而是她们母女……
王慎的心头犹如烧着一把火,从心头一路烧纸喉咙口,他撑在墙上的手指逐一收紧,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重新站直了身子,扭头朝王珺看去,桌上的桂花糕少了一半,她的那碗茶也快见底。
他一步步朝人走去,等走到人跟前,便哑声问道:“娇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知道周慧母女的为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肯定早就知道了。
若不然不会如此平静。
所以,他问出了另一句疑问:“娇娇,你既然知道,为何不与我说?”他不明白,为什么娇娇要以这样的方式让他知道周慧母女的真面目,为什么不早些告诉他?
耳听着这话,王珺却没有说话。
她只是很平静得搁下了手中的茶盏,而后才抬了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朝人看去,淡淡道:“我说了,您会信吗?”
我说了,您会信吗?
短短七个字,却让王慎哑口无言。
他想说“会”,可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都难以脱口而出。
在今天以前,他满心以为这对母女为他受尽委屈,才心生愧疚想着补偿,就连当日在李老夫人质问他的时候,他都还在替她们考虑……他会信吗?
他……不会。
王慎的身子一个轻晃,等到扶住了眼前的紫檀木桌,稳住了身形才低着头,哑声说道:“是我错了。”
是他错了,是他识人不清。
王珺看着他这幅痛苦不堪的模样却没有说话,若是以前,她会难过。
可如今,她不会了。
她期待过,希冀过,可等到得却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如今他所承受的痛苦,她和母亲都曾承受过。
不值得原谅,也没什么好同情的。
王珺就这样淡淡得望着他,直到听到隔壁传来的动静,以及周慧尖锐得一声喝骂:“林儒,你别不知好歹,你如今不过是个废人,何况这城中根本无人知道你的存在,就算你真得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耳听着这道声音,王珺不自觉得皱起了眉。
她倒是没想到周慧会如此疯狂,还不等王珺反应过来,王慎便已经抿着唇沉着脸迈步走出房门,安泰自是紧随其后。
……
而此时隔壁的屋子。
周慧的脸上是狠厉的表情,她先前就发现了,这个男人如今行走缓慢,一看就是重伤未愈,何况,她的目光投向林儒面前的茶盏上,红唇微翘,露出一抹似是而非的诡异笑容,她就这样望着他,嗤笑一声:“你以为我真得这么傻?”
这话一落——
林儒便皱起了眉,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面前的茶盏上,神色微怔,好一会才哑声问道:“你下了药?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活着离开?”
周慧耳听着这话,却只是轻轻笑了笑:“放心,这不过是一盏添了些东西的安神茶,让你昏迷罢了,我原本也没想让你死,只要你乖乖拿着钱走人,自然不必再经历一次……是你不知好歹!”
说到这,她的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狠辣。
当初是她粗心大意,这一次,不会了。
她取下髻上的金簪,朝人逼近,刚迈出一步便听到身边的林雅轻声劝阻道:“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