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站在长廊下的女子穿着一身素服,手里揣着个暖手的兔毛手兜,这会她正一瞬不瞬地望着院子里的一株槐树。
“姑娘,您怎么出来了?”身后传来冬盏担忧的声音。
冬盏手里端着一盆水,眼瞧着林雅只是穿着一身单衣,忙拧眉去里头放下水盆,又给人取了一件披风披上,紧跟着一句:“外头风大,您快进去吧。”
耳听着这话,林雅却没动身。
她仍是望着那株槐树,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她们说得话,你都听见了吧。”
冬盏闻言,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变化,这院子就这么大,那些丫鬟说话的时候也没个遮掩,她自然是听见了。
其实这也不是她头一次听见这样的话了,有时候更过分得都有,不过……她的目光朝眼前的林雅看去,见她神色如常,竟是一丝怒气都没有。
她的心下有些诧异,好一会才轻声回道:“您别理会她们,王家到底还是要脸面的,不会给您胡乱择门亲事的。”
“他们自然是要脸面的,只不过我也知道,他们给我择得亲事肯定不会好……”
林雅说话的时候,嗓音依旧很轻,神色也没什么变化,只是那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看起来有些讥嘲的模样:“不是把我嫁到外地去,便是择门瞧着不错,内地是个败坏的破落户。”
“姑娘……”
冬盏拧着眉轻轻喊了她一声。
她想与人说些什么,可临来张口,却一句也说不出。
林雅也不在乎她说不说,这些日子,她沉默太久,今日也不过是想随意说些话,至于有没有人答,她根本不在意。
耳听着冬盏没再出声,林雅也只是伸手掖了掖肩上的披风,而后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看着那株槐树,慢慢说道:“那个孩子是被人倒在那儿了吧?”
那个孩子……
冬盏也不知怎得,只觉得夜里的风更加冷了一些。
她顺着林雅的目光朝那株槐树看去,好似能够闻到那里由风带来的血腥气,她知道有些死于非命的婴灵因为没法到底下便会一直在世上徘徊,虽说那个孩子月份小,可到底也是个生命,又是死于非命。
难不成也一直徘徊在那处?
想到这——
冬盏觉得自己的身上已经起了些鸡皮疙瘩。
她惯来害怕这些东西,可目光在触及到身前的林雅时,看着她淡漠而又冷清的面容,心底的那股子害怕不仅没少,反而又添了许多。
若是以往,姑娘别说提起那个孩子了,只怕连那株槐树都不敢看,生怕夜里又做噩梦。
可自从那日在家庙晕倒之后,姑娘就变了许多。
虽然她每晚还是会做噩梦,却不会再大喊大叫,醒来之后纵然满头大汗也只是神色平静得靠着床头喘着气。
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爱说话,甚至就连面对那些丫鬟私下做得那些事,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计较,每日待在屋子里不是制香就是做女红,有时候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以前的姑娘虽然心思多,可冬盏自问还能看得懂,如今的姑娘,却让她有些看不懂了。
就如这会,姑娘轻飘飘得说着这些话,脸上的神色在那摇曳灯笼的照射下,在那半明半暗之间,竟显得格外的诡异。
冬盏心里害怕,就连身子也忍不住打起寒颤来,好一会她才忍着心中的畏惧,与人说道:“姑娘,天冷了,我们还是进去吧。”
林雅闻言,却仍是没有动身。
她只是看着那株槐树,任由身后的青丝被风吹着,嗓音低沉,慢慢说道:“我还记得母亲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她的脸上全是抓痕,恐怖极了。那个女人还生怕我会忘记一样,把我压在床头,逼着我看着母亲死得样子。”
“我知道她是想把我逼疯。”
林雅说到这的时候,脸上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像是冰封已久的湖面出现龟裂。
她脸上的神色从最初的淡漠变得狰狞起来,就连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可就在冬盏以为她会哭会闹,会像以前一样扑入她的怀中,与她说“害怕”的时候,林雅竟然有奇异得在那瞬间恢复如常。
没有哭,也没有闹,甚至连害怕都没有。
只是袖下的手一直紧攥着帕子,才能宣泄出几许她此时心中的愤怒。
“那些婆子说那个女人让人把母亲葬在了北山,那么荒凉的地方,连个祭拜的牌位都没设,你说,那个女人的心是有多狠?还有我那个父亲,真是薄情啊……纵然母亲做得再过分,可好歹也曾为他延绵子嗣,他竟然由着那个女人胡作非为。”
冬盏想同以前那样安慰她。
只是在触及林雅此时的面容时,喉间的那些话竟然吐不出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林雅突然很轻得笑了一声,这道声音在这夜色里,显得缥缈而又冷清,传入耳中的时候还透着些诡异。
“我听说冯氏被禁闭了?”林雅问道。
冬盏听到这一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