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连贺耳听着这话,心下却有些惶恐,他虽然已经起身却依旧不敢抬头,仍是低头侯在一侧,口中也忙回道:“郡主这话实在是折煞小的了,不过是些小事,小的实在担不得郡主这一声谢,何况……”他说到这稍稍停了一瞬,紧跟着是又一句:“若不是当日郡主出手相助,小的至今还不知会如何。”
说完,他是又真情意切得同人行了一道大礼,是为感谢她当年的恩德。
王珺眼看着他伏跪叩首,也没说话。
其实当年她会出手帮连贺完全只是因为连枝的缘故。
连枝自幼与她一道长大,行事沉稳为人又持重,王珺一向很喜欢这个丫头,有一年,她见连枝好一阵子提不起精神,细问之下才知道她哥哥与家中闹翻了的事。
那个时候的连贺已经有些小聪明了,他不想同他的父母妹妹一样一辈子都做别人家的下人,想去外头闯荡一番却没有本钱,偏偏他想得那些玩意对于一向老实本分的连枝父母而言,就是败家的东西,自然不肯出钱帮忙。
连枝倒是想帮衬自己的哥哥。
可她身为大丫鬟,即便月钱不错,却也担负不起连贺的用度。
到后来还是王珺出手帮了忙。
其实那些银钱对于王珺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的事,纵然是打了水漂也不会让她皱一丝眉,可对于连贺而言却犹如救命稻草一般。若不是当年王珺出手相助,或许他也会泯然众人,或是去给别人做长随,或是去做小厮。
因此连贺心中对王珺除了一份敬畏,还有一份深谢在。
王珺看懂了他的想法,便开口说道:“你不必谢我,当年我会帮你也没想到你会有今日的成就,而今日你能有这样的成就皆是因为你自己的缘故,与旁人无关……”说到这,她稍稍停了一瞬,而后才又继续说道:“何况你已经帮了我两回,这份恩情你也已经还清了。”
连贺闻言,却依旧伏跪不起,口中仍是说道:“不管郡主是因为什么,您都是小的的恩人,日后无论郡主要做什么,尽管差阿枝来同我说。”
说完——
他是紧跟着一句:“小的虽然没什么本事,可认识的人却不少,郡主有什么不方便出面的,只管交待给小的。”
王珺原本想说不必,可想着自己虽然能使唤的人不少,只是有时候有些事的确不好让他们去办,想了想,便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与他点头说道:“既如此,那便多谢你了。”这话说完,她也未再多言,只是临来提步的时候,与人一句:“再过两个时辰便把里头的人送走吧。”
等人应了“是”,她便不再说话,继续往前走去。
连枝自是紧随其后。
走出院落,连枝便扶着王珺坐上马车。
等到马车缓缓往前驶去,连枝替人重新倒了一盏茶,待把茶盏奉到王珺跟前的茶几上,而后便悄悄抬了一双眼朝眼前这个自打上了马车便一直靠着车璧沉默不语的少女看去。
她不知道郡主在想什么,便轻声问道:“郡主,您打算怎么做?”
她打算怎么做?
王珺那双弯翘的长睫轻轻颤动了下,话却没说一句。
她只是伸手掀开身侧的车帘,仰头望着外间那碧蓝晴空,好一会才张口说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她的嗓音又低又沉,说完,唇角便勾勒出一抹凉薄的笑,就连握着车帘的手也收紧了许多:“她欠了我一条命,自然该以命来抵。”
以命来抵……
连枝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子不由自主得打了个寒颤。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目光却仍是一瞬不瞬地望着王珺,好一会才轻声说道:“可是这事过去太久了,我们又无凭无据,岂能给三夫人定罪?”就如先前那位徐嬷嬷说的,当年那丫头早被打杀了,无凭无证的,没有人会相信她们的。
“我知道。”
王珺的声音很平静,就连脸上的情绪也没什么变化。
她只是依旧仰着头望着马车外头的天空,语气缓慢得说道:“我知道,无凭无据,即便拿捏住徐嬷嬷也没用。”
“那您……”
听出连枝话中的疑惑,王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布帘,她转过身子,神色平淡得望着连枝,不知过了多久才沉声说道:“我说了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她既然欠了我一条命,就该拿命来抵。”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即便再难,她都会让冯氏一命偿一命。
这样才对得起她那可怜的哥哥。
连枝看着王珺这幅模样,一时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能透过这张平静的面容看到郡主心中那滔天的恨意,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握住王珺的手,察觉到她微颤的手,依旧柔声与她说道:“无论您要做什么,奴都会站在您这边的。”
耳听着这话,王珺先前一直没有波动的面容终于泛起一抹涟漪。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点了点头。
马车仍旧往前疾行着,到一处的时候却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