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圣诞节,也是张扬婚礼的日子。
不知道是不是每年圣诞节都要飘点雪花才有气氛,早上迎亲的时候,天空就下起了小雪。
陆承作为伴郎,自然是很忙碌,帮忙拿戒指,收红包,还要给新郎官挡酒。
从早上接新娘开始到酒店仪式结束,仿佛打仗一样,等宴席散去时总算才是真的松了口气。
陆承和好友们道别后走出酒店,迎面而来寒风把他冻得一个哆嗦,不由得裹紧了大衣围巾低头走向地铁站。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婚礼的影响,陆承形单影只地走在路上,心中忽然就生出一种落寞的感觉,尤其是在寒风瑟瑟的冬日,更显得有些凄凉。
手机铃声响了好几遍,刚暖和了一点的人不是很情愿地把手从口袋里面拿出来。
“喂?”
“承哥,要不要陪我吃顿晚餐?”
陆承抬起头,惊讶地发现许博衍正站在不远处,墨色的发丝上落了一层雪花,有些已经融化成晶莹的水珠,他今天穿了一身深灰色的毛呢大衣,见陆承看向他,就把挂断了电话,信步向他走了过来。
每一步都像是隔绝了风雪,在陆承的视线中,形成了一副美好的画面。
第三十章老街
陆承和许博衍并肩走在一条老旧的街道上,这个曾经繁荣热闹的小吃街早已经人际凋零,只有零星几家店铺的招牌还在,但显然已经很久没经营了。沿着街道一直向北走,尽头是一所中学。
“从前几年开始这里就要拆迁,断断续续一直拖到现在,做生意的基本都搬到几条街之外的那个小区附近了。”被冷风一吹,陆承的酒已经醒了大半,许博衍这个工作狂大老远从h城跑过来似乎就是想和自己吃顿饭,这个认知让他颇为意外,不过在像圣诞节这种日子并不是孤身一人还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毕竟现在的商家恨不能把所有节日都当成情人节来过,各种刺激情侣消费的噱头能闪瞎眼。
身上还有在婚宴中染上的烟味,他有点嫌弃地把围巾拉开了一些,狠狠地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听说下个学期,咱们以前的母校也要搬到新校区去了。”
许博衍抬头看着远处依稀可辨的砖红色教学楼,不禁也有点感慨,这里到处充斥着曾经生活的记忆,此时对他来说又是格外陌生。
公园旁边的那一排老房子已经拆掉了,许博衍微怔地看向那片废墟,脑中清晰地浮现出第一次看到陆承时的情景。
那一年,他被母亲从家里带走,辗转了几个城市,最终还是选择在这里落脚。白天大部分的时间里,他都被锁在家里做她布置的功课,他们租的房子在二楼,她不允许他出门,甚至窗户都不能开,房间里实在过于闷热的时候,会在临出门之前把铁门上的防盗窗打开让他透透气,实际上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们的隔壁住着陆承的爷爷,陆承每个假期都会过来住上一段时间。
“要出来玩么?”
这是陆承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当时小陆承满头大汗,手中还抱着个篮球,领口处湿了一大片,显然是回家喝了水之后还要再跑出去。
许博衍摇摇头,透过狭窄的铁栅栏看到陆承的眼中似乎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
他认识这个男孩,在很多个无聊又寂寞的午后,都会看到他在公园里和小伙伴们嬉闹玩耍的情景。有时候玩得太疯错过了吃晚饭的时间,陆承爷爷就会拄着拐杖下楼把他拎回来,免不了又是一顿责骂。
许博衍坐在墙壁旁白的椅子上啃着干巴巴的面包,神奇的是陆承总是能三言两语就哄得老爷子消了气,没什么威慑力地叮嘱着下不为例,然后再周而复始。
哪怕许博衍从来不出门,也知道陆承是附近的孩子王,很多小朋友都愿意和他玩。每天早上刚吃完早饭就会有一伙人在楼下喊他的名字,然后等着陆承飞快地跑下楼,几个人追追打打嬉笑着跑开。
还是孩童的年纪,陆承就已经初见神采飞扬的气质,他的眼睛那么亮,说话的时候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
然而许博衍踮起脚趴在窗边,看着在小公园里尽情玩耍的陆承,心中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始终是一个旁观者,永远没有机会参与其中。
他每天被关在这座牢笼里面,不能出门,不能上学。母亲自离开家之后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生怕他被许家找到,恨不得把许博衍锁起来不见天日。
许博衍就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学习,完全母亲布置的功课。
即使是这样,许博衍也不晓得何时就会惹得她发怒,往往打骂声街坊四邻都能听得真真切切。
直到有一天,隔壁的陆承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跑下楼去玩,而是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许博衍家门口。
两个人隔着一道铁门,断断续续聊了一个下午,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陆承在说,许博衍安静地听着。
“喂,你还在么?”小陆承可不想对着空气讲话,很快身后传来三声短促的敲击声,他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然而这些许博衍都看不到,只能凭借少年欢快的语气来判断他此时的心情应该不坏。
“为什么不出去了?”许博衍问他。
“你每天一个人在家,会很无聊吧。”陆承靠在那扇生锈的铁门上,“现在有两个人就没那么闷了。”
许博衍微微一愣,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开,久久无法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