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汉笑道:“这些活计简单轻松,连小娃娃都会做,只要交几十文押金,便可以把东西带回家里做。
送完孙子孙女去学堂,我和老婆子在家里也没啥事干,便经常带些回家来,空闲时便糊糊火柴盒,折些绢花,每日也能赚个三四十文,足够一家人一日的嚼用了。”
众人都道:“我们那儿也开了许多作坊,原先累死累活,还常常拿不到工钱,后来朝廷下了令,每日工作不可超过四个时辰,加班还另外有工钱拿,那跟以前比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康熙一直默不作声听着,此时闻言微微皱眉,道:“这样大家都出来做工了,那家里的地岂不是无人耕种了?工部早几年不是都研制出新的农具了吗?怎么反而没什么人种地了?”
他原本一身气势便极为威严,此时皱起了眉头,越发骇人,众人心下一紧,便都有些不大敢说话了。
刘义和越发觉得这人身份不凡,见众人都闭口不言,缓了缓神,忙道:“并不是如此,我们虽然不种地了,却也不会荒着,毕竟这是根本,通常都是佃给别人种,这样年终时可得些粮食,也不会荒废了田地,日后随时可以要回来。”
坐在一旁树下的妇人正抱着女儿在吃点心,闻言也笑道:“这位爷不知道,像我们那儿多是山地,这些爬犁,水车,都不适合,种粮食收成只够勉强糊口罢了。
还好这几年海上的船队多,每年采购的丝绸茶叶布匹是大头,几年前官府派人到各处查看,到了我们那儿,说我们那儿的土地更适合种桑树,还发了树苗下来。
从那之后,我们那儿便都开始种桑养蚕了,收的蚕茧也不用担心,每年官府都会派人来收,虽然比市价略低些,但胜在省事。
我们也不用担心卖不出去,也不必自己去找买主,只要把蚕茧收拾好就行,另外还有花田每个月都有出息,每年茶树,光这笔收入就够我们一家人花用了。”
众人正说的热闹,忽听远处传来一阵笑闹声,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行人簇拥着几个衣着华贵的少年走过来。
那些少年一面说笑一面走来,见到此处有许多人,微微一怔后也没有在意,大声呼叫着让旁边的人给他们挪位置,当下林中众人都皱起了眉头。
为首那个蓝袍少年正叼着一根草,抱臂倚靠在一棵桃树上,忽听到一声熟悉的咳嗽传来,抬眼望去,便看见站在身前的梁九功,不禁一愣。
他这些年时时常出入禁宫,对梁九功这个大内总管自然不陌生,当即心下一跳,待看清随后走过来的康熙与俞青时,顿时面色大变,急忙上前打千行礼。
“墩布给皇……,三哥请安!给……”
转而向俞青行礼,想起昨日阿玛说的话,心念电转间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只是看着面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子,嘴边的阿牟两个字默默吞了下去,顿了顿,方道:“给安布请安。”
俞青一怔,看向康熙,康熙知道她没认出来,笑道:“这是十一叔的小儿子墩布,您还没见过吧?”
俞青听说是博果尔的儿子,顿时笑了,这小子倒机灵,他额娘博尔济吉特氏是满珠锡礼之女,算来与自己是堂姐妹,叫安布倒也没错。
细细打量了两眼,微笑道:“你不说我还没注意,果然像他额娘,当初还是在襁褓中时见过,没想到都这么大了,前儿听说你玛嬷在回来的路上病了,如今可还好?”
墩布闻言面上一红,随即低下头,恭恭敬敬道:“玛嬷知道您回来了,十分高兴,只是风寒还未痊愈,怕冲撞了您,不敢去拜见。”
俞青微微一笑,“她是长辈,论理应该我去拜见她才是。”
墩布闻言受宠若惊,忙道:“不敢!”
对这位太后他是闻名已久,从小到大,他不知听阿玛说了多少对方的丰功伟绩,这时见到真人,一时又是欢喜又是激动,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俞青看出他有些紧张,便刻意放缓了语气,墩布这才慢慢镇定下来。
说了会儿话,梁九功看了眼天色,低声提醒康熙道:“爷,书院就要放学了,您和主子不是说要去接几位少爷吗?去晚了只怕要错过了。”
康熙闻言,轻轻颔首,走上前对俞青笑道:“您前儿答应保成他们要去接他们的,这时候差不多放学了,咱们该过去了。”
俞青闻言点了点头,对墩布微笑道:“你们去顽罢,下回跟你阿玛额娘来家里坐坐。”
康熙看了他身后那帮纨绔子弟一眼,叹道:“玩归玩,可别又闯祸,不然你阿玛要打断你的腿可再没人救你了。”
墩布身子一颤,连声应是。
待俞青一行人走了,墩布才直起身来,擦了擦额上的汗。
跟他一起来的众人皆是不解,其中一人道:“墩布,你干嘛那么怕那两个人?”
他们都是勋贵子弟,大多都是家中的幼子,虽然有些纨绔,倒也不是糊涂之人,基本的眼色还是有的,不然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墩布是他们这一伙人的头领,素来傲气,上回见到裕亲王都没这么恭敬,这回这般小心翼翼,那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墩布冷哼一声,“你们这些糊涂虫,幸而我反应快,否则你们只怕惹了大祸都不知道。”
众人面面相觑,“这两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