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正斟了杯茶递给俞青,见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待看清是什么情况后,顿时目光一沉。
几个侍卫也发觉不对,顿时迅速上前,挡在了俞青与康熙二人身前,目光不善地盯着那个形迹可疑的男人,腰间佩剑也已经握在了手中,只待康熙一声令下便将那人抓过来。
梁九功与芸香快步上前,冷冷看了刘义和一眼,梁九功转身恭敬道:“主子,那人好生无礼,要不要把他带过来。”
这话声音并不小,刘义和顿时惊醒过来,吓了一跳,暗悔自己失态,惹下祸事,忙站起身赔礼道歉:“这是一场误会,小人一时失神,并非有意冒犯,请夫人恕罪!”
林中众人原本正在说笑,并未留意到身后的俞青等人,此时也都惊住了。
俞青他们的位置在几株桃树的左边,离众人也有些距离,不回头的话很难注意到。此时众人纷纷看过来,热闹的场面顿时寂静下来。
俞青看了刘义和一眼,对康熙微微摇头,示意梁九功和侍卫退下,微笑道:“既是误会便罢了,这位先生请坐下吧。”
说罢又对众人道:“抱歉,下人无礼,惊扰诸位了。”
刘义和这才松了一大口气,不禁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众人见她言语温和,也慢慢放松下来,片刻后,场面重新热闹起来,众人也忘了方才之事,重新说笑起来。
刘义和到底有些受惊,又被婆娘狠狠教训了一顿,便有些蔫蔫的。
旁边树下的那一家正是他们隔壁绸缎铺的李掌柜,见状当即笑道:“老刘,你今儿怎么也舍得出来逛了,素日不都是守着你那酒楼不肯挪步么?我今儿怎么瞧着你耳朵有些肿了,莫不是被嫂子给拽出来的?”
这老李秉性吝啬,却最怕老婆,是这附近出了名的耙耳朵,素日不知被刘义和笑话了多少次,此时好容易逮到一次机会,自然是不肯放过。
此言一出,旁边众人都哄笑出声,刘义和的耳朵确实是方才被老婆给揪的,此时不禁涨红了脸,又不知如何辩解,只一个劲儿道:“胡说八道!”
吴氏性子爽利,闻言笑道:“他才不想出来呢。只是前儿答应了我家大孙女,能考上书院的女子学堂便带她姊妹出来玩,这不拖了好几日,今儿才抽了时间出来。”
旁边众人闻言都忙道恭喜,一妇人笑道:“嫂子好福气,说来有缘,我家那个丫头也是女子学堂的,说来算是你家姑娘的师姐了。”
吴氏闻言忙笑道:“令千金如今可还在学堂?”
那妇人摇头笑道:“没,去年就出来了,被分去了养善堂当女先生,今年二月刚成亲,女婿也是书院的先生。
如今小两口日子过的挺和美,每人每月有好几两银子工钱,还有粮米油盐补贴,又体面又轻快,可比我们地里刨食的强。
想当初我家丫头连考了三次都没考上,当时她都十三了,再过一年就到了年限了,可把我给愁的。
我家那口子都说没这个造化,又是个丫头,干脆不要去考了,早些嫁人得了,幸而当初没听他的,不然哪里能有现在的好日子呢?”
众人闻言都艳羡不已,俞青与康熙在一旁也渐渐被吸引了注意力,听到此处,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满是欣慰。
当初俞青在执政期间,便着意想办法提高女子的地位,当年排除万难,在京城书院特意划了块地,成立了一间女子学堂,专门教授她们知识。
这些女子出来后都各有作为,有成为一代名医的,有成国学名士的,其中两位贡献卓著者还被朝廷下旨褒奖,从那以后,女子的社会地位便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二十多年下来,女子的地位已经不像从前那般了。
况且随着手工业的发展,大清民风日渐开放,女子不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来工作的妇女也越来越多。
特别江南地区,织造业发达,纺织厂,绣坊,缫丝厂等,这些活精细,要求高,多数都是要求招女工。
活计精细,同样的工钱也高,女子不再以抛头露面为耻,反而成了家中赚钱主力,一个绣坊女工赚的工钱便可以养活一大家子,还绰绰有余。
素来经济基础决定社会地位,妇女的收入成了许多家庭的主要经济来源,在家庭中的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话语权也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热闹,都在感叹这些年的变化,一位老婆婆笑道:“现在世道好了,想当初我们一家子连饭都吃不饱,到了年下便要打饥荒,哪能想到还有今天的好日子。”
旁边的老大爷道:“我说还是得感谢万岁爷,要不是他老人家,咱们哪有如今的好日子过?原先我们一大家子土里刨食,一年到头累死累活,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哪像现在,吃的饱穿的暖,老头子我一个人挣的钱便比原来一家子挣得还多了。”
众人闻言都笑了,忽听一个清亮柔和的女子声音道:“老大爷,怎么您这么大年纪还要出去做工?”
众人转身一看,却是方才那位雍容美丽的年轻夫人。
老大爷忙道:“不敢当,老汉姓赵,您称呼赵老汉便是了。”说罢方细细解释起来。
闲谈中才知道这老人家是蜀中人士,姓赵,两年前被儿子接到了京城。在家中照顾小孙子。
这已经成了他们这些人家的生活模式了,老人在家照顾孩子,儿子媳妇则在工坊里做工。
老人家闲来无事,便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