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里冒出了黑气的弟控咔吧一声捏碎了手里的坚果,双手搭在腿上,倾身朝着鹤丸,温声细语地问:“鹤丸殿,是想说什么呢?”
属于动物的直觉让鹤丸脑袋上的毛都要炸起来了,他一个激灵,警惕地盯着一期一振,药研无奈地把纸张夹进正在看的书,“啪”地一声合上:“一期哥,我已经不小了。”
有着蜜色瞳孔的青年笑的温温柔柔的:“可是在哥哥心里,药研就是要好好保护的弟弟啊,多大也是一样的。”
药研看样子也说过不止一次了,对于这个答案丝毫没有意外,只是摇摇头:“谁保护谁啊,修行回来之后别说晚上了,白天我都能正面把你干趴下。”
一期:……
鹤丸:“哈哈哈哈哈哈哈!”
药研不轻不重地看了幸灾乐祸快笑出眼泪来的鹤丸一眼,里面的意味明显极了,鹤丸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笑声戛然而止。
“不过真的有点奇怪啊……是我的错觉吗,和大将的感应,特别模糊呢。”没有理会被打击的碎成一片一片的兄长,黑发的短刀又望向窗外,“有些不安呢。”
一边喝茶的髭切闻听此言,长长的睫毛撩起,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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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觉得自己有点不好。
从那天晚上见到第一任审神者之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可能是之前杀了太多模仿成主君的妖怪的缘故,他现在竟然想不大起来,主君是什么样子的了。
是喜欢喝茶?喜欢穿着宽松的羽织到处晃悠?喜欢在夏天睡在廊上?喜欢把扇子当玩具转来转去?还是喝醉了之后就特别好说话的性格?
那些妖怪模仿的真的太像了,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一颦一笑,言语动作的习惯,根本没有任何的破绽。他要凭借什么,才能认出他真正爱的人呢?
巨大的恐慌从心头卷上来,从来都淡定自若的平安老刀在意识到这件事后,第一次失去了冷静。
死在他手里的妖怪每一个都有着一模一样的音容笑貌,他在杀掉那些幻影的时候一点迟疑都没有,在幻境里,这几乎成了一件常事。
那么他要怎么找出他真正的主君?假如他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他看什么都是假的,看什么都是幻象,他要怎么找到他爱的那个人?
陷入自我怀疑的青年神色混乱,黑暗的角落里,银色的兽瞳再次睁开,望着这里的眼神是说不出的满意。
和那些狐狸打了一场还是有好处的,虽然输了,但是从它们那里砍下的断尾用来迷惑人心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狐族天生就有蛊惑人心的技能,用以动摇人心完全不在话下,趁着这个刀灵那时见到自己主人的一刹那心性不稳,它果断用上了最后一截狐尾。果然,他能感觉到,这个刀灵的心境正在缓慢地崩溃,再有一段时间,他就会变成多疑嗜杀的性格,这样一来,想要杀掉那个人类,就会更容易了吧?
哎呀哎呀,真是完美的布局呢,很快就可以吃大餐啦……
过了没多久,剩下的付丧神们也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地方不对劲。
审神者还是和以往一样,专心于她的实验,试图从付丧神体内找到能够蕴藏神力由人化神的方法,锻刀、碎刀都是家常便饭,为了隐瞒这些行为,本丸的出阵远征还是不停进行着,审神者专门拎出一个队伍用以完成这些任务,而三日月和药研因为练度较高,就被排了进去。
在队伍中的付丧神暂时是没有性命之忧的,毕竟从头练级也是很麻烦的事情,为了完成任务,他们还能获得审神者的手入——
对,问题就出在这个手入上。
审神者身份尊贵,当然不缺钱,她以往是不会纡尊降贵给他们做手入这样的事情的,都是用符咒术法一拍了事,但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前去汇报战绩的付丧神就得到了她的手入。
在他们的观察下,这样奇怪的地方越来越多,他们终于发现,夜晚的审神者,好像更好说话一些。
不,不仅是更好说话,比起白天那个,应该说是善良也不为过了。会为他们手入,会关心他们,甚至有时还会披着一件羽织大大咧咧地坐在廊上喝茶,完全不像是一个教养良好规矩森严的巫女做得出来的。
白天和夜晚的审神者,就像是两个人一样,有着截然相反的性格和处事方法。刀剑从本体中生出形体,天生就对唤醒自己的审神者有极高的好感度,这样的好感在不间断的折磨中化成了更深刻的痛恨,又在忽然而来的、贫瘠稀少的善意中更加壮烈地萌发出扭曲的爱意。
白昼和夜晚的审神者像是两个人,于是本丸里的刀剑们也在白昼和夜晚中让不同的情绪生长。
就像是镜子分裂的两面。
如果……如果一直都是夜晚该多好呀……黑暗里的喃喃絮语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如果能一直留住那个温柔的主人……
这样的愿望太过浓烈,达到一定限度后,就通过契约逆向传达给了审神者。
这是一个夜晚。
手里拎着白瓷酒瓶的审神者正坐在廊上,呆呆地看着天际升上来的新月。
他的视线已经有点模糊,酒瓶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液体被他晃的稀里哗啦响。审神者,是聆听神明声音的存在,内心已经污浊的巫女听不见神明的语言,被无视被折磨的神明发出凄厉的叫声,聚集在一起,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开来。
“唔……”他半躬着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