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萨家里也是最简单的样式,可能从他接手到现在就没变过,倒是卡罗尔的东西到处都是,棒球棍,还有一些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教科书,从地毯一直放到饭桌上。
罗曼取出了那些材料,仔细地搅拌起来,他不太愿意进这个人的屋子,那会让他产生一种轻飘飘的错觉,好像他们正住在一块,享受着劫难后的美好时光。所以他一直盯着那个甜品,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屋主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泡了杯咖啡,递到罗曼面前。
“它已经进烤箱了,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事故。”那个人安慰道。
“如果是一个圣诞礼物,它总得完美才行。”罗曼随口编了个理由,一面打量起四周,茶几上摆着几个相册,积着灰,似乎刚被人从角落搬出来 ,几乎看不清面孔了。
“卡罗尔又把这些东西找出来了。”伊萨有些无奈,他准备合上那份东西,里面有张合照,是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孩子。
“那是我父亲。”伊萨说,他指着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说道,罗曼好奇地看过去,那是个很严肃的人,尽管挽着那个漂亮的姑娘,也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
“难怪卡罗尔不喜欢家里。”罗曼感慨道。
“他们并没有结婚。”伊萨说,他将那个老相册放进一旁的柜子里,用一种平淡的语气叙述道:“他们认识很久了,可能是在高中的时候,他是一个法律系的高材生,最后进了议院……直到卡罗尔出生前,我母亲都不知道他结婚了,她一向是个温柔的女人,只舀了一笔赔偿金就离开了。”
“我很抱歉。”罗曼说,他曾经猜测过另一个人的家庭,这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但他已经没有机会参与进他的生活了。
伊萨摇了摇头,他从未将这件旧事说出来,那并不是光彩的身世,他的生父曾经上过门,他用枪指着对方,把人吓走了,但他并不讨厌和罗曼分享这些事,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他们才认识一个多月。
“这雪可真大。”那位漂亮的邻居说,那些雪花在外头飘来飘去的,将整个庭院都染成了白色的画布。
伊萨猛然站起身,忍不住地骂了两句:“卡罗尔跑到郊区的公园了,这种天气公车是会停班的。”他站起身,随手抓起一件外套,急急忙忙地向外走去。
“我可以帮个手什么的。”罗曼说,然后在下一秒就打开了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我并不想毁了你的圣诞节。”某个称职的兄长说,他冷着脸,小心地行驶着——那些雪越来越大了,雨刮两边都积了厚厚一层,几乎要看不清二十英尺的路面了。
“我跟她分手了。”罗曼随口说道。
“那不是你的错,她们总是喜怒无常……”另一个人的话没能说完,轮胎向左滑了一段,他几乎将方向盘反向转了一百八十度才稳定下来。城外的雪要更大一些,路面情况糟糕透了,驾驶者得花上十二分的功夫才能行驶下去。
罗曼看向窗外,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东西,但他可以肯定,他等待的那个家伙就在不远的地方。
他们最终开到了公车站的终点,那里没有人,而正对着的方向,就是一个荒废的游乐场,那些风跟刀片似的,一下又一下的刮过人身上,伊萨的脸色糟糕极了。
“会找到他的,”罗曼拍了拍另一个人的肩膀,他总是不忍心看着对方沮丧的模样。“我们可以分头行动,你负责南面,我去另外一边……别那么感谢我,人还没找到呢。”
罗曼走向了前面的树林,那些积雪并不能阻挠他,他的脚步一直落在雪地之上,外粒子已经检测能源反应,是那台时空穿梭机的信号,那个机器的能源炉几乎是前所未见的,天知道是什么人发明了它,绝对不是安烈西亚,他还没有那个能耐。
“卡罗尔,”他对着前面的孩子叫道,“你哥哥来了,他很生气。”后面那句的杀伤力尤其大,男孩张大眼睛,就像真的被冻僵了似的,“他就在旋转木马那等你。”罗曼说,看着某个小鬼跌跌撞撞的向后跑去。他站在树林后的空地上,那里有一片薄薄的积雪,和周围的状况截然不同,是开启了隐形模式的飞船。
“现在,”他轻声说道,就像如卸重负一般。“我们来结束这一切。”那些蓝色的粒子在瞬间暴涨,它们落在了青年的正前方,虚空之中,一架飞船逐渐显现出来,一个裹着黑袍的男人就站在那,他那头红发跟火焰似的,艳丽,且透着危险的气息。
“你也被卷入了虫洞?”那个人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是的,但不是第一次了。”罗曼说,他并没采取攻击,任那些外粒子在空中漂浮着,它们和雪花混为一体,看上去一点威胁力都没有了。“我是想跟你谈谈,”金发青年说,他带着某种疲惫的神色,渀佛长途跋涉了很久。
“我跟你断交很久了!”安烈西亚说,他咬牙切齿地瞪着罗曼:“自从你把我抛在了那个该死的猎户座星云。”
“那个时候,教宗国包围了整个行星,只有通行许可证的飞船才能出入……”罗曼走进了几步,当那些愤怒被时光消磨了大半,他终于能够直视某个家伙了。“有一件事你不知道,他们派出了一台试验船,上面携带了监测脑电波的机械,你没法通过那条轨道。”
亚瑟安人的生物电波太过奇特了,放在人类堆里,就跟平原里的高峰那么显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