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动作,道:“温先生的话里总有千万种玄机,让人参不破。”
“在赵府令的千般心思之中,一句普通的话自然也有了万千种含义。”
“哦?是吗?”赵高反问道。
温玉没有回答赵高的话,只是对着赵高笑了一笑,意态闲淡的“哗啦”一声展开了油纸伞,重新走入了风雨之中。
她背影渐渐模糊,消失不见。
——
兰庭别院一片兵荒马乱,盖因李斯遇刺受伤,别院内几乎所有的人都围在了李斯卧房之外。又因赵高手下追逃的几人早已为了作戏逼真,一时间不得回转,此刻这别院之内竟是人烟也无。
温玉撑着油纸伞,顺着张良前番带她走过的路线,三两下绕出了别院外,街道上因暴雨之故,除了巡逻的军队,竟是一个行人也无。
温玉回望了一番兰庭别院,眼中泛起深沉的笑意,赵高恐怕要处在这个僵局很长一段时间了。他要收拾这摊子,既要打消扶苏、嬴政的疑心,又要忙着对付阴阳家,恐怕再无暇时时盯着小圣贤庄。
失掉了一份赵高亲自盖章的手书,却又目睹他的一个秘密,她还有一份物事可以牵制赵高,应当是可以暂时喘口气歇息会儿。
想到此处,她挺直的脊背悄悄松弛些许。她的衣服在这长时间的行走之中,已经彻底湿透,贴在身上极不舒服。甫一走进这宅邸,便瞧见了张良。
张良自然而然接过温玉手中的伞,拿了一块毛巾替她擦净脸上、发上的雨水,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你虽内力高强,在外淋了这小半天雨,只怕也是会再染风寒。”
温玉默不作声,任由张良为她擦净雨水,方道:“你可是不知道,我看了一场好戏。”
张良眉峰一动,能让温玉说出“一场好戏”四字,想必是非常、非常令人惊讶的好戏了。
“哦?不知你看到了什么?”
温玉不仅抚掌,真心实意的赞叹道:“原来赵高早有除去李斯之心,竟又找了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刺客,伪装成自侥幸逃离刺杀的李斯,又遣了几个人分作刺客逃窜追杀,硬生生在扶苏眼前演了一出好戏。”
张良手一顿,道:“扶苏会轻易相信?”
温玉摇了摇头,道:“自然不会,他已有怀疑之心,虽不明白此中关键节点,但应当是会追查下去。”
她抬眸,又道:“也当真是要谢你提出假传令信请出扶苏,我竟未曾想到赵高手下还养着一个李斯的替身,否则这一次我可真是只除掉了李斯,竟有些不划算的意思。”
张良继续为她擦发上的雨水,道:“你我之间还须言谢?”他又凝重道,“上一次海月小筑刺杀之事,便是罗网遣人伪作李斯。有这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这位赵府令,心思深得触不到底。”
两人对视一眼,俱是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原本温玉只是策划借赵高之手除掉李斯,而李斯死在兰庭别院,他身为帝国相国,这消息必然瞒不住会传出去,届时只在当场的赵高怎么也脱不开干系。但温玉没想到,赵高布局之深,竟还找到了李斯的一个替身。若不是张良回忆起海月小筑刺杀之事,立刻定下了假传令信请扶苏前去,否则今日传出去的便是赵高替李斯挡了刺客的袭杀这事了。
当下计议已定,温玉便按着原计划,去挖出了当初在咸阳扔在李斯府邸中的紫檀木盒,张良便请他的那位朋友,辗转托关系找了一个兰庭别院的仆从,以李斯有性命之险为由前去寻找扶苏。
这仆役当时正在外面采买物资,得了这个消息,六神无主,当然是传信那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既说有刺客要刺杀李斯,只有扶苏能救,他便立刻去找了扶苏。其实仔细思量,这事原本站不住脚,但仆役懂什么?若是李斯有危险第一先禀报的应当是始皇帝,他却不知此事,便去找了扶苏。
张良一手安排下来,看着扶苏出府又去了兰庭别院,才到了此处接应温玉。
现在想想,也当真是亏得张良在咸阳,否则她便真的只能暗中除去李斯,而明面上的“李斯”依然存在,赵高甚至会得到始皇帝的嘉奖。只为了除去李斯而失掉了赵高的盖印手书,着实太不划算。
但因有了张良,此事便有了变数,还将试图测算她命途的阴阳家一并卷入了其中。既然阴阳家能暗中测算她的命途试图利用她,那么即使有楚南公在,她也可以毫无心理压力坑阴阳家一把。
毕竟,楚南公是楚南公,阴阳家是阴阳家。焚书坑儒坑的到底是儒家还是阴阳家,可还是未知之数。
“咸阳终究不能久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张良握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