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面的细节,又想起自己前脚刚走,她后脚出来发难,忽的茅塞顿开道:“你钟情张良!”
“看来你也不是那么愚钝。”
温玉被人叫破心思,却没有一点羞涩之意。她甚至好整以暇再次摇动起手中的纨扇,大方干脆承认了这个事实。她又轻笑一声,眼中带着些微的愉悦,公孙玲珑却被这个眼神看的汗毛竖起。
“公孙先生,你好像对我有莫名其妙的敌意。”温玉摆摆手,“这也就罢了,没有人能做到让所有人皆众口一辞的满意。但是——”
“你先前屡次三番以口舌陷我于不利境地,我一再退避,不过懒得计较而已——”
她褪去了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气度,目光渐渐变得森冷,向来带着一贯笑意的眼中却浮现高高在上的情绪,如同利剑猛然撞入了公孙玲珑的眼睛。
“你难道真当我是,正人君子一般的人不成?”
公孙玲珑身体一震,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控制不住要往后退。这种眼神,是杀过人之后经杀气洗礼才会有的眼神!
从来温玉都是合乎礼节冷静克制,甚少有这样的情绪外露的时候。公孙玲珑仅仅与她见过寥寥几面,哪怕当时在扶苏之前温玉以“势”压她,也是微笑满面,让人挑不出半分错。而今日,她骤然冷了下来,公孙玲珑才发现,她所有的温文全是假象,她根本是个杀胚!
被这气势震慑,公孙玲珑再也不敢用名家诡辩之道反驳,只得讷讷道:“都是误会……”
“误会与否,我并不关心。”温玉眼中高高在上的情绪忽然收敛,又绽开一个妍若春花的笑容,“你只需要知道,有主之物不要随意伸手触碰就好。”
温玉手指从公孙玲珑发上慢慢拂过,摘下她头上簪的牡丹花,收紧手心又若无其事松开。那朵娇艳欲滴的红色牡丹,竟化为了齑粉簌簌从她指间落下。
“有些东西碰了,会付出代价。”她似笑非笑斜睨公孙玲珑一眼,“有时候这个代价,会非常昂贵。就好像这牡丹花,虽然娇艳,但轻轻一握就碎了,公孙先生,你说是吗?”
公孙玲珑看着温玉指间漏下的齑粉,耳边是她温柔似水的警告,身体不受控制开始颤抖。揉碎一朵花非常容易,而把一朵花以强绝内力震碎成粉末呢?
温玉笑了一声,伸手拿下自己鬓边另一支玉钗,满头青丝霍然如瀑散开。她却毫不在意,只将玉钗不容置疑的簪进了公孙玲珑另一边的发髻。簪好后退两步,似乎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公孙先生,我取了你一朵牡丹,这对玉钗便赠给你了。”她手指竖在红唇前,做出噤声的动作。“想必以先生之聪慧,必然能懂我的意思。”
她冲着公孙玲珑眨了一下眼睛,“山水再长总有相见之日,告辞。”
温玉转头,青丝也跟着划过优美的弧度,从公孙玲珑眼前拂过,她竟是不急不缓的离开了此处。倒只留下公孙玲珑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许久之后,公孙玲珑擦了擦额上冷汗,几度伸手想拔下玉钗,却又不敢再拔。猛然一跺脚,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匆匆忙忙离开。
——
温玉离开,执起纨扇遮了下渐渐升高的日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散落肩头的青丝,不由得失笑出声。
今日她倒是意气用事了一回。
看到张良被公孙玲珑纠缠,一股烦闷之气从心头涌上。她可以不计较公孙玲珑对她出言不逊,毕竟对她来说,甚少有事能让她放在眼里,可是只有张良。
唯独张良。
温玉独自行走,渐渐汇入了人潮之中。她兀自沉思,身后却有人穿过人流悄无声息靠近。她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嘴角冷笑一闪即逝,手上暗自运转了一分内力,只待此人靠近给他迎头一击。
“温先生。”有人在她背后压低声音唤了一声,声线优雅温润。
温玉即刻散去了手上的内力,转头微笑道:“原来竟是张良先生,倒是十分凑巧了。”
温玉先前才话里有话威胁了公孙玲珑一番,此刻见到话中的正主,脸不红心不跳,半点看不出情绪波动。
张良微笑起来,“的确十分凑巧。”
温玉摇了摇纨扇,亦是微笑着与张良对视。
张良雅致的面孔虽还有苍白之色,显然伤势还未曾痊愈,但仍旧如同松间明月、涯上清风一般,风度卓然。
温玉思忖,张良出现在此处,绝不是偶然。他一早就被公孙玲珑堵了个正着,只怕是一夜未归。
而她警告过公孙玲珑后,另择了一条街,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