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避而不见,此,怪不得你。”
相国都这么说了,诸人纷纷跟进:将军如今已不负尔师所期,何来不孝一说?
——所以,继续讲啊!
这故事才来了一个头,诸人劝完之后还想继续听听,正是对世界充满无限幻想的刘协心里更是同猫饶一样:“太傅的师父既然避世,太傅又如何等拜得他为师?”
当然是因为故事需要!
奇遇,一切皆有可能的谢知非:“机缘巧合。”
然而任何假话,终究不能全假。
大殿里有太多人精,谢知非知晓自己若今日随意编撰一个人出来,时间一久,在细节上必然禁不住这些人的推敲,然而谢知非内心毫无波动:经历一个故事不容易,创造一个故事还不容易么?
找个好友作为师父,再将一切推到这人身上去就可以完美的收官!
这人谁合适,自是已成仙身并且与谢知非有相处许多时日的紫胤最合适。
谢知非顿了顿,反正已经坑过紫胤一次再来一次也不过多加个数字,当下谢知非毫不犹豫将紫胤拖下水来:“臣自幼喜爱狩猎,一日见一野狐通体火红无一杂色甚是少见便随其身后闯入老君山,入山后臣寻其身后渐入森林,待发现时天色已暗。臣欲回家却在森林里迷了方向,那时天色已黑目不能视,臣在林中兜转一夜至天明依旧不得其路只得往山顶去。”
如今天下最好听的故事,也就是嫦娥奔月后羿射日这样的神话。
大汉文圈没有大触,精神粮食匮乏亟待新故事的众人屏气凝神,连闻名天下的水镜先生亦手捏胡须眯着眼睛似听得津津有味。
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谢知非没有停顿的继续编了下去:“当臣登上山顶时只见一轮红日东升,山顶云雾升腾,近看云蒸霞蔚不见来时路,远望千山万壑其景美如画。臣喜爱非凡便暂忘寻路一事,在山顶等云雾散去。”
谢知非想了下,自己身上能同仙气扯扯得上关系的只有玲珑玉坠,为了取信于人又岂是取信于左慈,当下谢知非将腰间的玲珑玉坠取在手里:“臣一直等至午时山顶云雾亦不曾散去半分,然时刚越正午,山顶云霞却骤然往崖下汇聚。”
左慈听得快跳起来:吞云吐雾!
这下刘协终于露出了一个十来岁孩子所有的天性,双手拽紧双眼闪亮:“太傅快快往下说。”
被刘协这么一催促,谢知非原本一直盯着虚空看的眼睛终于回神,这么一看,大殿中一双双让谢知非心里顿时发慌。看到这一双双透露着‘我想知道’的眼睛,谢知非突然明白一个事:他让戏志才编撰的歌谣能传得那么快,或许不是因其朗朗上口,而是因歌里面有故事!
在这个竹简往纸张过度的时代里,文化是高不可攀的东西,故事不多且罢还多同史书般平淡无奇。
刹那间,谢知非如醍醐灌顶:舆论,并不是那么高不可攀,他完全可以从士族手中抢!
就算不能完全抢过舆论的阵地,能抢过来一点也够减轻他和曹操推行政法时所面临名士清谈的巨大压力,至少不用担心某一天起床时陡然发现自己已被千夫所指黑成翔!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谢知非编起故事来精神百倍,边讲边看诸人神态以揣测最能让诸人动心的故事套路:“臣见此便攀着崖壁循那雾气往崖下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模样,臣见脚下不远有一松树根扎入崖壁缝隙之中,松枝耸立直指苍穹,一名方士打坐其间,方士身下悬崖万丈周遭罡风四起,危险至极,我见他发色雪白状若老人便问其可是遇到了难处需我相助负上崖。”
大殿中,听得最是激动的当属左慈:那场景,哪是有老人遇到了麻烦,分明是高人在修炼!
不只是左慈,大殿诸人在脑中设想了那番场景之后内心好笑:太傅那时怕是未曾想过,一普通老人又岂能在如此危险的情形下打坐。
果然,不过数息的时间诸人但听得谢知非一向清冷的声调染上了许多温柔,如冬雪初融暖人心扉:“这方士便是某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博闻强识知晓世事,然某愚钝只能学得皮毛辜负了他的期许。”
说到这里谢知非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玲珑玉佩取出来,玉剑皎洁在烛火之下莹莹发亮,似有一道流光在其剑身下游动:“师父传某武艺后便飘然离去,仅留与某兵器防身与玉佩作为相识信物。”
平日诸人见谢知非身配玉剑形玉坠不觉有何不同,今日听了这故事之后再看,顿觉谢知非手中那玉剑剑身之下似有流光游走——非同凡响!
然而谢知非却说这是他师父留作的信物,饶是刘协也只能将嘴紧闭:太傅都这么说了,想看的话说不出口!
谢知非长叹一声,将玉佩收起:“学成武艺后臣曾多次返回老君山却寻不得师父踪迹,四方打听也未曾有他半分消息,再往后黄巾贼四处生事臣便投身军中,这许多年过去,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如今可还好。”
殿中诸人听到这里知道故事完了,一时间只觉浑身舒爽,太傅说这师父学究天人,左慈又说太傅有仙缘,相一佐和岂不同黄石道人授书张良相仿?
果真乱世必有奇人出,高祖有张良,天子遇谢渊,此乃天注定!
等来谢知非说完,殿中诸人面带满足的笑容,乐师手下用力,优美的曲乐再次响起。
刘协发出听完故事后如释重负的叹息:“太傅原身负这般奇遇。”
大殿中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