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恨死白津了。
我睁开眼看见的是一个陌生男人。
我仅有的力气只够扑上去咬他的下巴。
第67章
“……顾承宴。”
他这一声横跨十二年的呼名将我钉在原地不敢呼吸。
在被劫持的时间里我一遍遍打磨的绝望和勇气都抵不住他喊我的名字的力量。我看见白津的刹那丢弃了最后遮掩自我的尊严和抵抗,把全部的弱点捧着交给他。
他不是陌生人,只是我太久、太久没有看见他。
我甚至错觉是我离开了他十二年,今天终于回到了他身边。
白津和记忆里懒洋洋趴在我对面的船长形象无法重叠,但那双幽蓝色的眼睛依旧看着我,他比以前更强势更具上位者的压迫力——唯有看向我的时候是例外。
我应该咬得再用力一点,否则他就会消失。他的下巴上一点牙印也没有。
可我舍不得再咬他。我松了口,不知不觉哭得打嗝。
白津无措地两手悬空将我圈在他的保护范围里,刚碰到我的后背,我嘶了一声。
“这里也受伤了?”
我看着他皱眉的表情,贪婪地复习着他的额头、眉眼、鼻梁、嘴唇;我拒绝开口,非但因为舌头仍处麻痹状态,而且我本能地不愿意让我随时都可以说的话掺和这场噩梦的变奏。
这个噩梦里有白津——长大了的白津——我想看看我的大脑会怎么编排接下来的剧本。
白津把我的双手并拢于掌中,极其轻柔地在手腕处各亲了一下。“睡一会吧。没事了。”他坐在地上把我抱在怀中连续地亲吻我的脸颊,抚摸我滚烫的额头。
我揪着他的衣服的扣子,实在精力不济,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第68章
我这一次睡了很久。
想到睡着之前发生的事,我骤然睁眼,看见了坐在床边撑头看我的白津。
我眨了眨眼,他还没有消失。
真好。
“醒了?”他一直握着我的手——我目光向下移确认了这点。
我活动了一下舌头,麻痹效果已经消失:“白……津——”
“怎么了?”他站起身凑到我身边,紧张地翻看夹在我的脖颈处的生命体征监测器。
算了。我原来暗自准备过无数遍、倒背如流的重逢稿就此作废。
“你……抱抱我。”
“不行。”他略带遗憾地捏了捏我的脸,在我哀怨的目光注视下指了指我的手,“你身上都有绷带,会压着你的伤口。……说起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以前不是教过你怎么在危机情况下保护身体吗?怎么把手和后背搞成这样——我错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装什么啊,明明上前抱住我的时候笑了。
……
“白津。”
“嗯?”白津一直撑着床沿避免碰到我。
“我想上厕所。”
他闷笑着起身,我则把醒来以后就感觉憋闷的双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两只手腕处绑着医用绷带,散发一股浓烈的消炎药膏的气味。
我并没有伤到腿,可白津非要当我的拐杖搀扶我进盥洗室。
穿的不是原来的衣服,而是这套明显大两号的蓝白条纹衬衣和睡裤就算了——
白津给我换的吗?我颤抖着隐约刺痛的双手解开了裤带,接受了我没穿内裤的现实。
我、我、我要解释一下哦,我不是什么纯情中年人,我这个年纪在星际平均寿命一百一十岁的分段里还是青少年。
难道你不觉得跨度有点大嘛!我和白津在这之前只拥抱了两次、互道晚安——好吧,他已经亲了我,很多次,可是——
感谢学校完善的x_ing教育课,让我提着裤子站在镜子前想到了很多不该想的事。
白津见我低着头出来,关切地问道:“手还好吗?”
我快速地瞪了他一眼,怀揣怦怦乱跳的心脏钻进了被窝。
“噗——对不起,啊,这样啊——是我给你换的衣服——抱歉。”他帮助我躺好,脸上丝毫愧意也无,“你现在还有什么事吗?”
我看见他眼睛里的笑意淡了下去,便轻咳两声忍住羞恼,“嗯。没事了。”
“……好。顾承宴,虽然顺序、场合都不对,我……”他把我的手贴在他的心脏的位置上,复又亲昵地亲吻每一根手指和手背:“又见到你了,我的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