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向秦思,“秦大人和季侍卫这边请!”
来到大厅,秦思已经猜到此人就是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兵部尚书卓风行,年过半百,身体却依然健朗,步伐中有着中年人的沉稳。
卓风行把秦思请了进来,自己先行坐下,随后开始悠闲地品着茶,让秦季二人尴尬地站在大厅中央。
秦思虽然心中有愧,但也不想让对方瞧扁了,深呼吸了一口,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地站立着。季成风则在一边,冷冷地斜眼瞧着座位上的老人。
隔了良久,几乎是半柱香的时间,卓风行的茶也快喝完了,只见他轻轻地放下茶杯,抬起那张与卓凡有着些微相似,却更加成熟冷漠的脸庞,用着低沉苍老的声音说道,“秦思,老夫只想知道一件事:对你来说,卓凡到底意味着什么?”
听了卓风行的话,秦思低下头轻轻笑了,那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淡漠的笑容,却不知为何给人一种悲哀的沧桑感,“卓凡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情人,他是我秦思在这个世界上所剩不多的良知和人性。”说到这儿,秦思顿了顿,“还有,老爷子,你应该清楚我现在的处境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所以……,你连一次机会也不给卓凡……”像是自言自语般,卓风行暗暗叹了一口气,官场几十年的沉浮,世家中的明争暗斗,让他有了丰富的阅历和敏锐的直觉。单单一句话,他似乎就明白了秦思隐藏在fēng_liú轻佻背后的深沉心思:那样的执着,的确不单是爱能够驾驭的。
第二天,秦思刚踏进尚书省,不意外地看见魏士杰一脸憔悴地站在回廊上等着他,“秦思……”
“魏大人有事吗?”秦思礼貌生熟地向他行了一个礼。
“你……”感觉到对方明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他似乎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不过一贯的骄傲却让他咬紧了牙关,怨恨地问道,“卓凡对你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吗?甚至比我还重要?”
秦思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般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起来,“魏士杰啊魏士杰,你也太自以为是了!”说着,他向前迈了一步,捏住对方的下颚,戏谑地说道,“你跟卓凡相比,连给他提鞋都不配!”那冷漠的嗓音,残忍的双眸,仿若一把刀似的插在魏士杰的心中,他向后踉伧了一下,一手抓住旁边的围栏,才勉强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子,可当他抬起头来时,却只看得见秦思绝然离去的背影。魏士杰紧紧握住了拳头,恨恨地说道,“秦思,你给我记住!”
十天后,当秦思刚从翰林院回来时,远远地就看见许久不见的池旭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大事不好了!”
“又发生什么事了?”秦思绕过池旭然,走到大厅,坐到椅子上。
“卓凡被押进刑部大牢了!”说到这儿,池旭然又开始焦急地来回走动,“他到底是发了什么疯,居然动手打右仆射王文扬的独子,又不是不知道王家的人超级护短,而且还跟刑部尚书魏士杰是姻亲关系,这下落到刑部,有得受了!”
恐怕不只如此!
秦思拿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双眼闪烁着复杂难解的光芒,回想起这几天魏士杰那满脸怨恨的表情,他的心开始担忧地纠结在一起,“旭然,我要去趟魏府,你去卓家看看!”说完,秦思也没等池旭然的回答,慌忙地带着人出了门。
来到魏府,秦思被闲置在大厅中半个时辰后才看见魏士杰不急不缓地走了出来,“秦大人,今天是吹什么风,让您到我这儿来了?”
看着他洋洋得意的样子,再想到狱中的卓凡,秦思的脸上再也挂不住笑容了,“魏大人,我今天来只是想说一句话:卓凡不仅是在下的至交好友,更重要的是,他是卓府的小少爷,兵部尚书卓大人最疼爱的儿子!”
“嗯,然后呢?”魏士杰一挑眉,不以为意地问道。
看到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怒极反笑的秦思危险地眯起了双眼,“在下只是希望魏大人在审理这桩案件时,三思而后行……”说到最后,他故意加重了语气,拖长了尾音,略带深意地看了魏士杰一眼,随后就请辞离开了,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对方在他身后露出一个怨毒残忍的目光。
出了魏府,秦思意外地看见池旭然的轿子停在路旁,他急忙走了过去,发现池旭然正在和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窃窃私语。
“旭然。”秦思轻轻唤了一声,对方转过头,一脸紧张地拉过他的手臂,“这下完了,秦思,卓老爷说一切听凭刑部的审判。”说到这儿,他指了指身旁的小厮,“他是卓凡的贴身侍童,那天的事他全都看见了。”
“哦?”秦思低下头看向那个矮小的少年,“你家少爷那天为什么殴打王文扬的儿子?发生什么冲突了?”
“少爷那天是和几位新交的朋友去云裳阁喝花酒,但是无意间听见王家的公子在隔壁雅间议论秦少爷,他们说您是……”说到这儿,小厮不好意思再继续下去,“少爷气不过就冲过去跟他们动上手了。”
听了他的话,秦思低下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他非常清楚天下间有许多嘲笑鄙视他的人。只要他一日顶着‘皇上男宠’的招牌,那么无论他做了什么,别人都会拿有色的眼光看他。只是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可是,卓凡,你为什么要趟进这滩浑水里?我一直想要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