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啦,杀人啦!”
“异体杀人啦!”
“快抓住她,那个小娘逼养的!抓住她啊——”
二狗婶子的尖叫声,一下惊醒了左邻右舍,随着一盏盏亮起的灯,人声伴着狗吠,就像一道无边的大网,向杨小麦张开了满满的恶意。
刚冲出二狗家,就被东西砸到了肩,她缩了一下,听到狗叫就发足狂奔。跑了没几步,一道屋门打开时先出来的不是人,而是一根直挥过来的木头棒子,她身子一低钻了过去,却因脚心传来的刺痛踉跄一下滚了出去。
滚就滚吧,总比被人当童养媳卖了强!
真没想到,之前以为自己回到人类社会就算脱离虎口了,原来真正可怕的还是人类。
再起身时,杨小麦躲在一片黑影里喘气,感觉脑前额又是一阵眩晕地疼痛。巷子极暗,隔得极远才有一盏弱弱的白炽灯,山间石板路凹凸不平,她从醒来后就是光着脚的。
恰时,一只黑猫爬过对面屋檐时看了过来,与杨小麦对上了眼。
“喵呜——”
那猫叫声十分尖锐带着一种敌意般的警告,惊动了四周。
“呀,小娘逼在这里!”那是孩童的声音。
砰咚一声,门窗大开,冲出一个手拿长门栓的汉子。
杨小麦转身就跑,才跑了两步就被一颗烂鸡蛋打中脸,接着两颗石子撞上她太阳穴,昏昏噩噩中,她又听到孩童叫声。
“妈妈,我打到她了。”
“爸,我的弹弓也打到她了!”
要死的,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啊!这些人都疯了吗?
不管疯没疯,杨小麦凭着体内莫名滋生的一种本能的危机意识,一路狂奔,奔向那片黑黝黝的山林,也许这个时候那里比村子更安全吧!
可三日滴米未进,只靠一壶茶一个干馒头撑着,胃底始终火烧火辣地疼着,跑了这大半个村子,也到了强弩之末。杨小麦又感觉胸肺像要炸烈般地刺痛起来,两条腿已经不似自己的了,眼前闪过大片黑花,越来越难躲过村人的围追堵截,不知道被棒子打中几次,她趔趄倒地,就感觉一只手带着风朝她后颈处抓过来。
不!
她在心底大叫,因为喉咙发不出声,被山里的冷空气割得没有知觉。
“啊呀,我的头……”又一个男人的头发突然被烧焦了。
村口的广场上,一群人追了出来,手里拿着棒子锄头各种器具,朝跌在那盏全村最亮的军用探照灯下的小人儿逼近。
“妖怪,大家小心,这小娘逼的是个会放火的妖怪啊!”
“打死妖怪,打死她!”
那时候,距离村子不远的土公路上,一辆小面包车正突突突地朝村子开来,司机远远地看到村口人头攒动的样子,嘀咕了一句,“哟,大半夜的不睡觉,这群人又在玩儿跳大神啊?!”
靠近帝国边境的村落十分落后无知,还把变异的野兽人类和植物当成什么神啊佛的惩罚,出事死人遭灾啥的还要搞祭拜山神的仪式,祭品就变成了捕到的异兽异体异植。
后座上,一个埋头不知在摆弄什么的男人抬头瞄了眼窗外,调侃道,“你不让他们跳大神,难不成让这些无知愚蠢的人类去跳康康舞?!”
两男人一齐嘎嘎笑起来。
而后座上一个脸上搭着帽子打盹儿的男人,突然直起身看向村口方向,另两人刚想问他话,却只发出一声惊呼,那人打开车门,跳下车,朝村口奔去。
“我去,他干嘛啊?!”司机问。
那个摆弄东西的男人抚了抚下巴,“我想,那就是他花了20根鼠牙2千信用点,大老远请我来这里的原因吧!”
村口。
“该死的小娘逼的,竟敢使怪招烧我。该死的,我才在镇子上做的新发型,可花了近300信用点。”
二狗婶子头上包了块绵帕子,手里拿着根门栓子用力戳在杨小麦背心上。
杨小麦哧了哧牙,狠狠瞪向黑心妇人,目光中迸出极亮的光,隐隐地泛出兽类的瞳色,吓得周人都退了两步。那两个拿粗竹杆架着她双手的壮汉也吓得双腿哆嗦了下,却碍于面子没敢真的撒手。
一个男人大叫着,哧着一口烟熏的黄板牙,“格老子的,一定是那双妖眼祸害人的,挖了它,挖了它们!”
黄板牙是村里有名的老光棍儿,早看上二狗婶子这个骚包寡妇,趁机想表现一把赢得美妇心,便大着胆子上前,手里拿着一把锈得掉铁渣的大剪刀。
杨小麦浑身疼得直喘气儿,瞪着那伸来的大剪刀,心中第一次对人类升起了森森杀意!
剪刀尖距离那大眼睛一两寸时,全场声息遽然静止两秒。
“啊……”
杨小麦嘶叫一声,感觉前脑额像是要炸了般,架着她的两根竹杆瞬间化成一片黑灰,两壮汉立马松手却还是被烧焦了头发。
钳制一松,杨小麦支起身子,一瘸一拐地往外跑,跑了两三步,一颗石子打中了她的后腿窝子就要倒下去,硬是咬牙靠另一只腿撑着,歪着身子继续朝前迈步。
“杀了妖女!”
黄板牙见一个小孩子都敢打弹弓,再一次大叫着,从旁人手里攥了根锄头就冲了上去。
杨小麦看到地上一条黑影直直朝自己落下来,就想使老招儿——滚一滚。
却不知,身后的众村民突然就住了声儿,个个眼瞪得老大,脑袋齐齐一抬一落,看着从远处奔来的一条黑影当空落下,正落在女孩跟前,一把抱住女孩,另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