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使出全力将沈眉南扔出了人群外,只来得及对她说出一个“跑”字,紫衣人的掌风便已重重地拍打在了他的胸口,他顿时喷出一口鲜血,身子重重地跌落在身后的屋顶上,震碎了一地的瓦片。
霎时间,天一阁杀手与金钩门门人缠斗在一块儿,刀枪剑戟声刺破夜空,鲜血染红了积雪未消的土地。
沈眉南被几名金钩门门人推拉着往隐蔽处躲避,泪水早已模糊了眼眶。
她担心沈砚的安危,却又知晓自己的功夫底子,留下来也不过是个累赘。
“小小姐被门主安置在了密道里,请谷主带小小姐逃出去!”
沈眉南只得含泪点点头。
然而,令沈眉南未想到的是,天一阁的人分成了两拨,一拨对付谷园,一拨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金钩门内大肆杀戮了一把,随后一把火将新建立不久的金钩门给烧了。
沈眉南只觉身子一软,双腿使不出丁点儿力气。
她不知沈沁的踪迹,看着大火肆虐着每一根房梁、梁柱,她的心便如同被人放在烈火里灼烤一般。
“沁儿!”
沈眉南喊得嗓子嘶哑也不见人回应,她便在茫茫雪海里寻找着祁孟巡曾挖出的密道入口。
入口隐蔽,她在满是荆棘的雪地里行走了许久,落得伤痕累累,才算是找到了入口。
祁氏兄妹因祁兴一事,一直被沈砚关着反省。此次天一阁突然上门大开杀戒,沈砚便将沈沁交给了祁氏兄妹,借由密道暂且躲避躲避。
沈眉南一身狼狈地钻进密道时,祁孟芬唯恐是天一阁的人发现了密道,正欲出手,沈沁已是扑了过去:“姑姑!”
沈眉南紧紧地抱住沈沁,喜极而泣:“沁儿,你没事太好了!”
沈沁仰着头,问道:“姑姑,爹呢?”
沈眉南语塞,不知如何去回答。沈沁依旧缠着她问着:“爹呢?外面来了好多人,他们烧了我们的房子,还杀了好多好多人……爹会不会……”
“不会!”祁孟芬突然上前抓过沈沁的胳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说着,“你爹不会有事的!我去找他……”
祁孟巡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芬儿!不许去!鬼阎罗的名声不可小觑,能让他亲自出面,门主怕是……”
祁孟芬道:“正因如此,我更应该去!大哥,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应付世人眼中的鬼阎罗万秋全!”
祁孟巡见她径直向洞口钻出,连忙上前拖住了她的手臂,抓起她的衣裙快速地将她的手脚绑住了。
祁孟芬不知他绑的是何种结头,挣了许久挣不开,只能红着眼盯着他,声泪俱下地乞求道:“大哥,芬儿求你……求你放了我,让我去找他。”
祁孟巡不为所动,转而抱起她的身子,对惊愣中的姑侄说道:“这条密道通往谷园入口,我们先出去。你们放心,门主不是鲁莽之人,若无胜算,不会死拼到底,总会想法子逃离的。别忘了,万阁主进的是我们的地盘。”
沈眉南没有多想,牵了沈沁的手,轻声道:“沁儿,我们先出去,出去了没准就见着你爹了。”
沈沁眨着泪汪汪的双眼,一脸期待又天真地问道:“真的?”
沈眉南只能笑着点头。
太子白玄坪在祁连山登基称帝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江湖朝野,不少集结而成的起义军纷纷前来归附,一时间,祁门门庭若市,车马不息。
平清王的军队途径祁连山时,白青梓遣人送了一封信进祁门,信中只有四个字:
时不我待。
王凌燕收到信的当天,白青梓便带领着数万精兵前来归顺。
沈姜虽是不得已才在此登基称了帝,但是,既然决定去做了,就得做得像样一些。
因此,在白青梓在众多文臣武将面前跪拜他时,他坦坦荡荡地受了这位叔叔的礼,一言一行皆有帝王风范。
新帝登基,总有处理不完的事务。
沈姜回到屋里时,见王凌燕依旧在灯下看书,走过去看了看书上的文字,不禁笑道:“你看这些诗词做什么?”
王凌燕拧着眉头道:“你没听见你的那些臣子是如何谈论我的么?说什么我这个祁门门主只是一个江湖粗人,只会舞刀弄枪,上阵杀敌还有些用,却不能做后宫之主!”
沈姜坐下,轻笑道:“你本就不适合做后宫之主。宫中束缚太多,于你而言,那是一个锦绣牢笼。燕子,我们如今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一个太平世道,这位置是要让出去的。”
王凌燕点头,却依旧懊恼不平地道:“话虽如此,可走到这一步了,我好歹得做做样子。你不过才做了一个月的皇帝,就有人按捺不住地想要塞女人给你了!”
沈姜道:“我回绝了。”
王凌燕心中正权衡着利弊,祁兴却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他此时也顾不得沈姜的冷脸,气喘吁吁地道:“出事了!谷园……谷园和金钩门被天一阁的万阁主血洗了!”
沈姜惊得起身:“确定是天一阁?”
祁兴喘了一口气,缓缓地道:“错不了!此事……秦姑娘的兄长有参与,他……他送来的消息,秦姑娘与我说了。”
沈姜问道:“具体情况如何?还有活口么?”
祁兴道:“我没来得及问。”
虽然因沈眉南的一再纠缠令沈姜不愿再回谷园,可他却从未想过要她死。而且,金钩门的一切也有他的心血在里面,如今再次被人灭了,怎不让他心惊又心痛?
他见祁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