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道,这不,原本南下之行当是唐哥来办,谁知出发前几日却出了事,那会儿在路上叫骑马狂奔的小少爷撞了个正着,这会子怕还在床榻上躺着呢。熊主事若是不信,要是巧着有人上定都也可顺道问问,这年初到了今,我那堂兄可一次都没在茶坊里露过面呢。”
“竟是这般,倒是无妄之灾了。”
唐彩蝶此语,熊主事说不上信与不信,不过她后头那番顺口而出的“巧了也可差人去京都问问”,到叫熊主事定了几分猜疑。心里头到也信了几分,只是面上仍做故态,连道唐国栋此事乃是天降的灾难,无妄得很。
打从她踏入这熊家的宅子,熊主事便一直与她闲聊,话语罕着牵到新茶上。分道而行时萧楚愔便与厢竹说过,这熊主事必是个狡诈的主,让她切莫小心,莫让他看出些门道来。
故而厢竹应对一直谨慎,这闲聊之下倒也寻着机会,瞧瞧何时将话题引到新茶上才不至于叫人动了疑。闲聊之际案桌上的茶早已凉了,宅内的丫鬟入屋换了一杯新茶,瞧着那换好置放于案桌上的新茶,厢竹说道。
“对了熊主事,今年的新茶何时得选?”
“何时?自当唐姑娘说何时,便何时。只是唐姑娘舟车劳顿,一路下来怕也累了,莫不然先小住几日歇息一下,待身子缓了再选也不迟。”
“熊主事这话到说我心坎了,这一路上的确有些累人,只是此次出京南下,家父便千叮万嘱,今年的新茶可是赶急的。那李家老爷向咱萧家订了一批新出的远洲香茶,说是生意上需用,故而家父特地叮嘱莫在路上及远洲耽搁太长时日。过往听堂兄说,上一趟远洲采购不过四五日便妥了,若是熊主事方便,可否明日便让彩蝶看看那新炒妥的新茶。”
便是路上如何劳累,这生意上的事也不能耽搁,厢竹都已说到这份上,熊主事也不好再多言其他。当下便应了明日便可查看新茶,随后示意底下的丫鬟请了厢竹暂入厢房歇息。
等着丫鬟领着厢竹等人离后,熊主事这才命人将府内曾随唐国栋上过京都的家丁寻来,见着家丁入了屋,熊主事问道:“你先前随唐国栋去过一趟京都,我且问你,那京都茶坊的唐掌柜,可有女儿。”
“回主事的话,先前跟唐主事去过京都,路上好像听唐主事说过他却有一个堂妹。那唐掌柜的虽然无子,不过好似有一个宝贝闺女。”
“有闺女吗?”点着头应思着,问道:“那你可见过唐掌柜的女儿?”
“主事的,小的就一做事的下人,这唐掌柜的女儿虽然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不过哪能叫小的给瞧了。只是听过那唐主事提过,说她这堂妹没什么喜好,就偏好女红和彩蝶,人喜欢的就跟自个的名字似的,总是喜欢佩些彩蝶制成的发饰。”
“彩蝶制成的发饰吗?”这一提及到叫熊主事记着,今日这过府的唐姑娘,发上的确插了一只蝶簪。簪随人动,银制的蝶翼颤颤轻触,到像是落于发上的彩蝶般,随时都可能离发而起。
那轻轻翼扇的彩蝶,叫熊主事点了头,而后轻声说道:“彩蝶,彩蝶,果然人如其名。”轻喃一声随后看着那名家丁,熊主事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退下让林管家进来。”
“是。”应了话退了出去,不一会儿林管家走了进来,浑圆的身子一晃一晃,在瞧着管家进来后,熊主事说道:“差几个聪明点的丫鬟小厮上院里伺候着,记住了,给我留心点。”
“主事的,晓得了。”
不若一个人狡猾到何种地步,用的法子一般情况下大相径庭,所以进了院子赞歇后,厢竹和萤草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抱怨了路途上的劳心,叹了几句女儿家的贴己话,随后早早梳洗安眠。
这一晚屋里头瞧着安静,不过屋外头,谁晓得会不会多上几双耳朵,大小姐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当说的事情明里暗里都不当说。故而两人的口风也是紧的,到也叫人看不出何处不对。
一夜过去,难得歇得舒服,第二日晨起便在熊主事的带领下到了作坊。
新芽采下还得经过炒制方才得成,进了茶坊顿觉茶香四溢,沁入鼻中说不出的香萦,反而一世忧愁此瞬皆散。闻着绕于鼻尖的茶香,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厢竹说道:“果然好茶。”
这话落后熊主事笑了一下,说道:“唐姑娘这边请。”
应了头顺着熊主事的引请朝着作坊深处行去,一处处看着,一杯杯品着。不同的茶其味全然不同,有的如兰沁香,有的如梅幽香,有的似雾般虚缥,有的像酒般呛浓。虽各味不同,却各有各自的香韵。
每一种茶厢竹皆一一尝了,萧楚愔不是极好口腹之欲之人,对于她而言只要能吃饱,旁的一切都是不打紧的。不过厢竹乃是伺候小姐的丫鬟,当然盼着小姐事事样样都是好的,所以萧楚愔平日的一切都是厢竹打理,至于每一样虽不敢全数精通,不过略知一二的本事还是有的。
这尝品过的每一种茶,其根类厢竹都能说出几分门道,若非自幼与茶结缘长处,寻常人家又有几人能说得如此详透。原着昨儿心里头还残了几分疑,如今看着厢竹将作坊内的茶如数辨出,这最后的一分疑也打消了。
萧家作坊甚大,这一圈逛下来也过了午时,用过饭歇了一下,厢竹这才随着熊主事进了内厅。
远洲的茶园,乃是萧家的产业,这分坊每一年所需的银子,不若是发给茶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