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过头看着许一:“我总是……认真学……习……当……一个好哥哥,却……不知……道你从未把我……当作哥哥……”
那是江宴记忆的最后一句话。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秦越的大眼睛。”“你在这蹲着干嘛呢……”“秦越,你要同我早恋吗……”“小话唠,过来……”“小话唠,秦越说他喜欢你……”记忆里翻卷着的潮水起起伏伏,涨涨落落,终于在退潮的夜晚于沙滩上显现出那些不腐的礁石,他不是许一,他是江宴。
他忽然睁开了模糊眼睛,四周布置渐渐得明晰了起来,他辨认出这儿是病房。他看见小夏趴在他的床头,眼圈红红的睡着了,秦越在另一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第三十八章
江宴醒来的那一刻,秦越知道自己迟来的报应到了。
单人病房空间很大,四周都是白色,寂静的空间偶然响起一两声的医疗器械工作的声音,床边立着一根输液杆,药水一滴一滴的流进江宴的青灰色的血管里。
“秦越,我不会帮你救许一的。”江宴一根一根掰开秦越的手指,眼里似乎有泪:“秦越,我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杀了你。”
秦越反应慢了半拍,好一会坐到江宴病床边上,伸出手去摸他的侧脸,江宴侧了过去,秦越摸了个空,秦越却不在意,语气波澜不惊好像说着很普通的事:“想起来了,终于想起自己的名字叫江宴了?”
“滚。”江宴脸还侧着,声音不大,好像压抑着:“秦越,你滚。”
秦越没动,用手钳制住江宴的下巴,稍稍一用力那张眼里含着水光的脸就转了过来:“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江宴,五年我们第一次见面,在救护车上你不是就说喜欢我吗?”秦越几乎是咬着咬着后槽牙在讲话:“为了你,我仪式都没有举行,你倒是喜欢给我看啊!”
盈着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滑了下来,可一眨眼又蓄了一片,江宴想起了那场许一一个人主导几乎是想和他同归于尽的车祸,终于痛苦的崩溃吼:“出去!秦越你给我滚!!给我滚出去!”
“让我滚,可你又在哭什么?”秦越看着江宴的眼神复杂极了,带着一点别人看不懂的希冀,他把江宴抱到了怀里:“江宴,说你喜欢我……”
他还没说完,头放在秦越颈窝的江宴忽然发了力,用牙狠狠的咬在秦越侧颈上,他狠狠的咬着他,似乎想要饮血吃肉一般,秦越能感到江宴牙齿在颤抖,喉咙发出野兽一样含混不清的声音,他想要伸手去推开江宴,可抬到一半,又轻轻地放到江宴的后背上摩挲着:“这么恨我?”
江宴没有回答,眼圈红着噼里啪啦的淌着眼泪和秦越脖子上的血液混在一起,秦越心痛的厉害,可他知道自己甚至连难受的资格都没有,江宴恨他,比他想的还要恨他。
秦越问起和五年前一样的话题:“为什么?”其实他心里明白是为什么,因为药?因为江山?因为丢失的身份?每一样都让他觉得自己最无可恕,可是他就是自虐的想要听江宴说。秦越从未真心喜欢过什么人,唯一喜欢的不过十五岁的许一而已。
母亲曾经告诉他,想要父亲就要去抢,想摆脱私生子这三个字就做出成就,至少做到比爷爷家里所有孩子要好上十倍,少年人心性高傲,被人嘲笑,被人贬低,秦越都不在乎,因为他知道最后一飞冲天的总归是自己。
秦越爷爷产业很多,比重占的最大的是医疗器械,尽管投入很多钱在研发上,可最核心的零部件依旧要买进,而供货商是江宴的爸爸,年少的秦越为了拿到应有的成就,得到家人的认可,利用了许一接近负责江山公司的开发,完成了兼并。
人是会变的,许一会弹《童年》。动作,神态,长相依稀还有着15岁的影子,他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秦越不再喜欢他,他在许一身上看不到爱情,只能看到利用。秦越觉得自己也不再需要爱情,许一愿意跟着他,他就只管照顾就好了。
26岁的秦越又重新遇见江宴,然后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时候,他不清楚,也许是救护车上,满脸是血委屈哭着说喜欢他的时候开始,也许是之后接触的每一天。
可秦越不敢靠近他,他无数次拿许一曾经跟自己说过的江宴卑劣事迹提醒自己,他不爱江宴,不爱江宴,因为爱上他就意味着粉身碎骨,意味着想起所有的江宴变成一把可以刺穿自己的利刃,他不再无坚不摧。
“粉身碎骨又能这么样呢?”秦越扶起咬着他脖子不肯松开的江宴,血顺着脖子流到手上,他又捧着他的脸:“江宴,我还是放不开你,是你先招惹我的,你别想轻易离开。”
“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江宴嘴唇上还染着血,他笑一字一顿地说:“欠我的我都要讨回来,清醒的每一刻,我都想要把你们亲手掰开了,揉碎了,冲进下水道。”
秦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我等着。”
作者有话说:
可能是我没有交代明白,撞人的是白莲花,秦越没有犯法,爸爸没死,药我后面会解释,瑟瑟发抖。
第三十九章
许一的手术时间改到三天后。
江宴坐在病床上背靠着床头,目光虚无没有焦点,最后落到身边的医疗器械上,他伸出手摸了摸,属于工业成品特有的触感。
“这台仪器我在父亲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