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是个英俊的年轻人,耳垂上缀着几个小小的耳钉。他笑起来,凑近我:“客人,今天晚上只有我一个人上班,不提供服务的。”
我也笑了,伸手从口袋里拿出钱包,给了他几张小费。
“你长得这么好看,过来让我摸摸我也是满意的。”
他就十分乖顺地把我的手放在他的侧脸上,然后我的手指抚过他的嘴唇,他伸出舌尖舔弄了一下。
我的眼神深沉起来。他合我的胃口。
我收回手掌,喝完了那杯fire。这酒度数极高,入口仿佛也吞下火焰,顺着喉咙一路向胃里烧灼而去。我解开了衬衫的两颗扣子,又向他要了一杯。
酒总是令人大胆,他摆着那些花哨的动作调酒的时候,我的眼神便一直黏着在他的身上,我想我看起来可能很饥饿,所以他向我推过来的那杯酒底下压着一张纸条。
上面是一串数字。他的私人电话。
我了然地看过去,已经有其他的客人找他调酒,他用手指摆了个打电话的姿势,嘴形是“call me”。
我冲着他笑了笑,把那张纸条放进了钱包里。
这晚我喝了四五杯fire,喝得我浑身燥热,分不清东南西北。光线还是那么光怪陆离,舞池里无数的男人扭腰摆臀,仿佛群魔乱舞。然后我也成了那些“魔”中的一员。人群挤挤挨挨,互相擦碰着身体,浑浊的空气里混杂着酒味、烟味和香水的味道。我化作一叶小舟,随着浪潮浮浮沉沉,不知终点和归处。
我乱七八糟地扭了一阵,脚步虚浮地拨开人群走到了一边。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我刚坐下,就有另一个人走了过来,伸手要拿我面前摆着的杯子。
我抬头一望,心里剧震。眼前的男人竟模模糊糊是宋林的样子。
我急忙站起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别走……”
我被他带得一个趔趄,撞进一个胸膛里。我一时头晕目眩,站立不稳,只能抓住他的胸口衣服以求支撑。
男人比我高了一个头,他低头看向我的时候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低沉磁性的声音震动在我的耳边:“哪里来的?投怀送抱的技术倒是自然。”
他的语气是有些取笑的。
但我的思维已经变得迟缓,我只是怔怔的抬头看他,手指抚上他的脸。
“宋林。”
我低低地叫着这个名字,如溺水之人抓住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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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清醒的。
说是清醒,其实也只不过就是勉强睁开了眼睛。宿醉让我的脑子似乎被砸碎成了数半,喉咙干渴得能冒出烟来。
我还穿着昨晚的衣服,经过了一晚上的折腾它已然完全皱皱巴巴,像是一团被揉皱了的纸。我用力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翻身下床。
床头柜上一张纸条,上写“昨日你喝醉,酒店钱已付。”字体苍劲有力,极好看。
我这才开始勉强回忆起昨晚的状况。我撞到了一个人,像是宋林。我知他不可能是宋林,可只是反复念叨着宋林的名字。
他是一个教养极好的人,被陌生人缠住,竟也没有出拳打我,反倒把我搬来酒店,简直是十年难遇的善人。
我一直在他面前丢脸,也不知是什么难看的样子。
只可惜好人未留名。
我用冷水泼了几把脸,找回一丝清醒。这种夜场鱼龙混杂,好在碰到一个好人,不然被人卖去哪里都不知道。忽然觉得心有戚戚,生出一分劫后余生的庆幸来。
周一,宋姐从x市拉回来的客户过来洽谈进一步的合作。这是个大客户,公司不敢怠慢,让宋姐亲自开车带人过来。
客户是提前到的,先前就已经住进了公司附近的兰斯蒂默尔酒店里。实习的小女孩们在一边叽叽喳喳,说听宋姐评价,甲方代表年轻有为,而且长得异常英俊。此刻人还未到,欢喜的流言倒是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司。而男同胞们不是装作充耳不闻,就是掀起嘴皮子嗤笑,说如今的人都把皮相看得太重。
我倒是真的无所谓的,纵然对方多优秀,若他不是弯的,也与我毫无关系。
上午十点过,有眼尖的同事发现楼下李姐的车已经回来,后面还跟着一辆银灰色的宾利,想来便是那位客户。
五分钟之后,李姐便带着人上来了。
一听见风吹草动,年轻的女孩子们就按捺不住了,各个从自己的隔间里往外伸长了脖子。
对方这次来了两个人,一个是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像个律师,而另一位方一踏进门,女孩们就几乎要叫了起来。
那个男人不过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发色和眼眸都是漆黑,可眉骨突出,眼窝深,更显得眼神极深邃,有种混血的感觉。他在宋姐的带领下迈步向前走,稳重而克制。可周身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张力。
这位俊杰丝毫不知道他的出现简直如同一颗小型炸弹,炸得本公司的女性生物霎时晕头转向,不知路在何方。
若我手里拿着一根烟,现在早就被惊掉了。
他分明就是我之前在“鱼味”碰见的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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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姐把人引进会议室里,门就关上了。刚刚还鸦雀无声的工作间立刻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细听是女士们在交头接耳。
我也不可避免地听到了只言片语。什么“卧槽他怎么这么帅!”这种捧心感叹的,“他叫什么?有没有女朋友?住在x市哪里啊?家里干什么的?”这种相亲式的,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