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日高摇着橹靠向堤岸。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来时的水路,忽然惊叫一声,“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其他人赶紧转身,却见一片烟波浩渺,根本没什么桃花林夹岸的水道,也不见山崖、洞口,只有空荡荡的湖面。
小船停在湖边,竟不知是从何而来。
“出路被封了!”苏洛荆冷静道,“现在这个福地只能进不能出!”
“不会吧?”李日高有些不信,“要不我调转船头,回去找找?”
吴亦寒迫不及待道:“先靠岸!要试等一会儿再试!”
湖堤只比水面高出半寸,开有出水孔,引水入渠,以灌溉附近的田地。小舟在堤边靠岸,三人下了船,站在两尺宽的石堤上。
李日高对另外三人道:“你们要干什么自己去吧。反正事情搞定还得回到这儿找出路。我干脆留下来调查一下!”
“那你就留下吧,”吴亦寒毫不在意,“我要去找小唯姐啦!”
说完,他跳下了两米多高的石堤,跑上了田间小道,朝着远处的袅袅炊烟奔去。
苏洛荆向李日高道:“你找不出线索的,福地封禁,空间锁死,只有取得遗宝的控制权才能重新打开通路,否则在这片湖面上转悠多久都是原地踏步,像鬼打墙一样。”
“我还是想试试——”李日高执拗道,“就算找不到出路,至少,这里比较安全吧?”
苏洛荆摇摇头,“无所谓安全不安全,如果“泣幽”已经腐化,福地之内哪里都一样!”
“我还是觉得留下比较好!这里没什么人,也没有怪物!”李日高很是顽固,坚决不愿冒险。
苏洛荆不再劝说,向方白点了点头,“那么,走吧!”
“好!”
李日高摇着橹,小舟向湖中去了。
方白二人跳下石堤,很快追上了吴亦寒。
此时,他们已来到村外,看清楚了这个世外桃源的真正模样。
吴亦寒微张着嘴,下巴怎么都合不上,“黄发垂髫,怡然自乐……乐个鬼啊!”
原来他们远远看到的青烟并非炊烟,而是茅草房燃烧的余烬。
整个村子仿佛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灾劫,此刻只剩断壁残垣。
村口横七竖八扔着十几具残缺不全的人类尸体,男女老幼都有,几只比人还高的巨鸡正漫步其间,不时低头叼上一口,撕下一条肉片,吞咽吃掉。
一只半边胸腹只剩骨架的狗窜到一具尸体旁。它身形并未增大,战力很显然不及巨鸡,只能趁着它们不备,咬下一根胳膊,衔在嘴里,掉头就跑。
护食的巨鸡们扑棱着翅膀,追了几步,没追上又回头继续吃他们的大餐。
“岂有此理!”吴亦寒见此情景,顿时暴怒,拔出长剑,冲了过去。
他终归是五段高手,剑法、步法熟极而流,一旦认真起来,身剑合一,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刺向了目标。
他用的是一击脱离战术,出剑得手,立刻转身奔向下一个目标。两秒之内,他闪电般转折了四次方向、出剑五次,将五只巨鸡的眼睛全部刺了个对穿!
巨鸡虽是成群活动,却来不及形成围攻。当吴亦寒在最后一个目标身边驻足停下,五只鸡全都一动不动,真正变成了“呆若木鸡”。
吴亦寒酷酷地挽了一个剑花,收剑入鞘。
然后,离他最近的那只鸡忽然低头啄了一下,好在此鸡双目已盲,对不准方向,才让吴亦寒免去了一场开瓢之灾。
“呀!”吴亦寒感觉不妙,吓得一蹦三米远,连跑带爬逃出老远,才敢转身看回去。
巨鸡们并未死去,反而狂躁起来,开始没头没脑地到处乱撞。
“什么情况?我明明破坏了它们的大脑,这样还不死?”
“你看,这就是缺乏生活经验的表现!不把脑干、小脑摘除干净,剁掉鸡头,它们照样活动!”方白提示道,“不过,这些鸡没什么威胁,先别管了!我们进村看看!”
“怎么没威胁,这巨鸡吃人肉啊!”吴亦寒不满道,“除恶务尽,你等一下,看我马上杀掉它们!”
方白跟苏洛荆没有等他,直接绕过了那几只乱撞的巨鸡,进了村子,留下吴亦寒一个人跟五只瞎眼鸡搏斗。
村里的房屋几乎全都被火烧过,坍塌了大半,两人选了一间还算完好的院子走了进去。
走过土垒的墙,穿过没有刷漆的木门,院中尽是石磨、锄头、扒犁、竹篓这一类传统的农具;厨房里有灶台,烧的是木柴;仓房里堆着十几包没有脱壳的稻子,还有一堆堆籽棉。
客厅里除了几件粗糙的桌椅和一架土布纺机,最显眼的便是神龛里供着的一尊木雕神像。从香炉的积灰看,至少一天前,还有人恭敬地为神像上过香。
方白最后检查了卧室,发现除了衣柜和床就只剩下一些零碎的家具。
“你怎么看?”苏洛荆问道。
“没有任何工业文明的痕迹,杨敬祖的这个桃花源,名副其实。”
“我在神像后面找到了一本书,”苏洛荆递过来一本手抄的小册子,封面写着《祖神经》三个字。
方白翻开书页,几眼扫过,便明白其内容大概。
这本书荒诞不经的记载中,透露了不少真相。
大意是说,清朝末年,也就是嘉庆年间,天下大乱,洪荒崩坏,洪水灭世,神州陆沉,全世界都完蛋了。祖神于是创造了一个小千世界,将所有信仰他的人类迁移进来,繁衍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