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义上前一步,挡在韩恪面前,对李佑怒目而视。
“想你李家先祖不过是个卑贱的马夫,先皇仁德,不拘一格,委以重任,奈何乱臣贼子,篡位弑君,如今竟然也要道貌岸然的歌颂起功德来。司徒家的天下何时要卑贱的姓李,这实在是天下读书人的耻辱。”
李佑说的激愤,眸光转暗,肩膀竟微微的抖动了起来。
我咬着嘴唇沉默不语,十几年前的宫廷政变,又有谁说得清缘由呢,自古不过是成王败寇,英雄余恨罢了。
韩恪握紧了手中的剑挑眉问道,“你就不怕我回朝后杀了你?”
我怔怔的望向李佑,却见他仰天一笑,“李佑不过是一介读书人罢了,别的没有,这铮铮傲骨还是不输给别人的,如今为了少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又何须废话?”
说完他的身子往后一退,双手一挥, 竟然从两边的山坡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箭指谷底,我们就如同笼中之鸟,砧板上的肉。
我甚至不敢想象,凡人之躯的我们,如何能够逃出生天?
师父微微的拧起了眉毛,抱我的力道也大了几分,我知道他不能使用法术,此刻又何尝不是性命堪忧?
若是今日能这样死在一起,倒也成全了我卫潇潇许多痴念。
弓箭手拉满了弦,蓄势待发。
师父放下了我,在我耳边轻道,“潇潇,一会放箭的时候我护着你,你就往林子里跑,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一直跑,不要回头。”
我乖顺的“嗯”了一声,抬头冲师父展颜一笑。
在他耳畔轻声说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奇--書∧網日日与君好。”
若是真的要死,也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才好。
师父眸中闪过浓浓的震撼,确是把我又推远了一点。
我也不反抗,站在那里笑望他,仿佛这不是要我们性命的峡谷,而是鸟语花香的瑶台仙境。
天地之间,只有彼此而已。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喜乐愁悲,皆归尘土。
我唯一庆幸的是,此时,身边有你。
“放箭!”李佑猛地一挥手。
箭雨扑面而来,织成漫天大网,让人无从闪躲。
师父一边用衣袖拂掉利箭一边护着我,对我大吼道,“跑啊。”
可我脚却像生根了一般站在原地,难为葡萄上蹿下跳的为我挡了好几次。
锐利的箭擦过脸颊呼啸而过,而我竟然不怕了。
韩恪那边已经是渐渐支撑不住,韩义护着两个人,又如何能密不透风,腿上已经中了一箭,接着只听一声凄厉的喊叫,映袖痛苦的捂住了小腹。
葡萄低低的咆哮道,“不用法术,难道我们今日要死在这?”
师父一边护着我一边压制住葡萄,口中快速又决绝的说道,“如若你用法术,必遭天谴。”
葡萄不吭声了,师父却忽而笑道,“所以要用也是我用。”
接着竟然就站在原地不动了,衣袖无风自荡,就要做法。
我一边胡乱的挡着箭一边哭着去拽师父的衣袖,生气的说,“潇潇不要你救,天谴是什么,你心里最清楚不过!”
葡萄说过的,六道妖魔,行为稍有差池,必受五雷轰顶之刑。
我哭着哭着,箭雨却忽而停了下来,众人都诧异的向山坡上望去。
但见那里多出一人,一身黑色锦袍,青玉束发,手中冰冷的剑横在李佑咽喉。
他望着我的泪颜,久久不语,竟像是隔了天涯海角一般,刚毅的面容再也难掩自责和心痛。
“乌子恺!我就知道他会来救我!”映袖叫得欢欣鼓舞。
他却与我远远凝望,似有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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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子恺,你是不是男人啊,一点也不让着我!”我嘟起嘴,一手搅乱棋盘上的棋子,闷闷不乐。
乌子恺放下了手中的白子,无可奈何的一笑,“这五子棋说来你还是我的师父呢,就知道耍赖。”
“我不管,我是女人,你得让着我。”我哼了一声,继续开始蛮不讲理。
他也不反驳,一手慢慢的收拾棋子,一手自然熟悉的摸了摸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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