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还未说话泪水已经涌了上来,“皇上……”
沈络任她跪着,突然伸过手将江采衣颊畔落下的几缕散发勾回她耳後,他的手指皓白如雪,伶仃的白,偏生指尖却是血一样鲜红的蔻丹,一瞬间,竟然有种触目惊心的诱惑。
一点冰凉温度,从采衣的耳畔一滑而下,是他的指甲。
眼看着叶子衿就要这麽尴尬的跪死在这里的时候,叶子衿的贴身宫女绘筝突然走进来蹲下身对叶子衿哭泣,“小主,容华小主就算思念陛下,也不能连犯了心绞痛都不喝药呀,若是伤了身体可怎麽好?”
她对着沈络连连磕头,“求皇上就看在小主一片痴心的份上,劝劝小主吧!”
叶子衿也趁此机会抬起头,泪汪汪的看着沈络。
沈络的指尖继续在江采衣耳朵後面来回滑动,弄得她浑身发颤,却又不敢躲。
“好啊。”许久,沈络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叶子衿立刻双眼放光的从地上爬起来。
“臣妾刚刚熬了好久的血燕乌骨汤,皇上陪臣妾一起用些可好?”
叶子衿声音如同黄莺出谷,却也不敢去拉沈络的手,乌黑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脸甜蜜,“陛下,那汤在臣妾的含章堂,现在回去喝还是热的。”。
江采衣冷笑,这位叶容华就差没把“将皇帝勾引回自己寝宫”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沈络嘴角笑容温和,长睫下的目光带着一点极为隐蔽的不耐和嘲讽意味。
江采衣眼观鼻鼻观心就像是个死的,抬眼就看到叶子衿兴高采烈的跟着沈络走出了蓬莱阁,末了,还扭头给她一个得意洋洋的笑。
“娘娘……”江采衣身边的嘉宁姑姑淡淡走至她身边,将她扶起身。
“这算是什麽?在自己宫里狐媚就算了,还到我们蓬莱阁撒野!”江采衣的贴身侍女秋菱愤愤不平的唾了一口,嘉宁姑姑横了一眼她,这才闭嘴。
江采衣抓着绣囊,站在洞开的风口,猛然抬头,看着远去的沈络背後的黑发,在夜风里摆荡垂落。
远处似乎有宫曲幽幽,九爪黄龙宫灯一线光线荡漾,将他端坐的黄花梨木帝辇照的曲线毕露。他仰头,梨花从他的身侧飞洒过来,落上发丝,缠在青丝中,透着水润花汁的薄红。
而叶子衿没有同坐帝辇的资格,小跑着跟在帝辇身边。
“娘娘,等到明天,只怕这件事各宫都会知道,咱们蓬莱阁还有什麽面子?”
秋菱气嘟嘟的小声说。
江采衣低头,方才那一刻,她几乎停止思考,这一刻心脏血液回流,某种模模糊糊的思路在心口缓缓清晰。
她不能肯定沈络对她们二人存着什麽心思,但是无论如何,她可以肯定,他绝对没有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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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被叶容华凭借一碗汤,从昭仪娘娘江采衣那里缠走这件事,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已经传遍了各宫。
各宫包括内务府太监们都在隐隐猜度,这是不是说明,叶容华的皇宠就快要凌驾於昭仪娘娘之上了?
天明时分,江采衣坐在自己寝殿里梳妆,突然就看到秋菱一脸泪水迷蒙的打帘子进来,脸上还有掌括的痕迹。
没想到宫里逢高踩低来的如此迅速,淡淡叹了一口气,江采衣温和的问,“秋菱,发生什麽事了?”
秋菱哭哭啼啼的,将她在内务府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约就是她去取江采衣的月例银,刚好碰上了叶子衿的贴身宫女绘筝,那绘筝不仅仅是叶子衿跟前得脸的侍女,还是宫里一位更衣小主────楼清月的亲生妹妹。
最近叶子衿风头正劲,不少嫔妃都向她靠拢,这位楼清月,五六年前被沈络临幸过一次後就被扔在後宫里,不知道晾了已经多少年。
眼看着叶子衿得势,楼清月迅速投靠了叶子衿,顺带着她的妹妹楼清筝也改了名字,唤作绘筝,跟在叶子衿身旁。
绘筝气势凌人,正在得意的时候,看到秋菱就忍不住刻薄讽刺了几句,言语污秽,话里话外说昭仪娘娘没本事得皇上欢心,昭仪的位子迟早要让给叶子衿。
秋菱气不过,和她撕打起来,结果绘筝力气大,内务府的太监们又不敢管,这才被打的一脸红肿。
江采衣听了事情原委,却并不表态,只是点头示意嘉宁姑姑扶秋菱下去擦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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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嘉宁姑姑,你说,咱们娘娘怎麽是这个性子呀?”秋菱捂着红肿的脸蛋哭泣,“咱们奴才就代表了主子,我为了娘娘和绘筝起争执,怎麽娘娘一点为我做主的意思都没有?”
她咽了咽眼泪,扯着嘉宁姑姑的袖子咕哝,“别的主子一看奴才受辱,都会替奴才出气,可是你看咱们娘娘……”
本来沈默着给秋菱脸蛋上药的嘉宁姑姑停下手,定定的看着秋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