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个舅舅是那种爱谈论领带花纹和政治的无趣家伙。”
弗兰克吹了声口哨,“可怕的费城佬。”
“不否定。”戴恩笑着说,又捡起一颗石子掷出去。大半个太阳滑进海面以下,天色飞快地暗下来。弗兰克看着那颗碎石划出一道抛物线,消失在崖边,忽然把目光收了回来。
“你喜欢吃肉桂苹果卷吗?”
“这是什么怪问题。”
“那么你喜欢肉桂苹果卷?”
“不,完全不喜欢,我讨厌甜食----这到底是什么怪问题?”
“噢,没什么。”蓝眼睛的中士伸了个懒腰,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就是想听你回答问题,看看你什么时候愿意叫我的名字。”
“弗朗西斯·康奈尔。”
“哦,不,不是这样的。亲爱的长官,别叫全名,那会让我联想起小学时拿藤鞭抽我手心的老修女。”
“够了,康奈尔中士。”
“好吧,你还是个自命清高的混蛋,长官。但至少你的发音很好听。”
戴恩摇了摇头,暮色浓重,弗兰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好盲目地抬起手,碰了碰他的脸颊。对方并没有拒绝,碰触于是变成了谨慎的抚摸,从额角到下颔,然后是脖颈的曲线。戴恩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手指纤长冰冷,大概是因为紧张,微微颤抖着。
“抱歉,弗兰克。”
他没有问他是在为什么而道歉,他甚至无法思考。他扣住戴恩的后颈,用力把他拉下来,拉进温暖柔软的纠缠里。最后一丝光线终于消失,他们在深吻里沉陷下去,黑暗的海洋在三百英尺下冲刷着石崖,温柔地呓语着。
tbc.
注1:y,自1936年播出的一档日间广播剧,至1959年停播。
作者 2017-25
第10章
他拧弯了铁丝的末端,穿过窗框的缝隙,拨开了插梢。戴恩把作案工具丢进草丛里,拉开窗爬了进去。椅脚绊了他一下,少尉踉跄着摸到自己的床,直接倒在上面,放松地呼了口气。他拍拍枕头,脱掉了自己的衬衣。
“夜游先生回来了?家信写了那么久,寄出去的时候恐怕会超重吧。”海因里希翻了个身,拧亮了台灯,绿眼睛嘲弄地眯了起来,“要多付10美分呢。”
“你还没睡?”
“等等,别说得像是我躺在这里等你回来一样。你撬窗的本领太差了,要是以后走投无路去当小偷肯定要被逮住砍掉右手。”
“前门有值勤的,我不想交待行踪。”
“你到哪里去了?”
“我发现缺乏睡眠会令你变得很暴躁。”对方不耐烦地哼了一声,翻身面对着墙壁。
“回答问题,戴恩·诺里斯。”
少尉的回答是伸手关掉台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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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可爱动人的初夏,士兵们后来会这样回忆,天空仍然很蓝,啤酒依然爽口,美国依然若即若离地游荡在世界之外。毕竟他们当时并不知道这是和平时期的最后一个夏天,也是许多人这辈子最后一个夏天。那些还在打花式九球或者新鲜毕业的健康年轻人们用各种办法逃避服役,每当士兵们在《星条旗报》的边角处读到这些消息,往往会点一支烟,用他们所能想到的粗言秽语嘲弄这些“胆小的杂种”。
“请不要随便使用‘杂种’这种词语,康奈尔中士。”戴恩喝完了剩下的黑咖啡,伸手把报纸拉到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