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丁朗月不可能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元婴修士了——甚至说他是某个大宗门或者渡劫修士专门培养的门人都不可能。
阴阳雨露是情药材料的说法只是玩笑,实际上这种材料有着煅烧烘焙灵魂强度的作用,可以减少灵魂在轮回重生和渡劫飞升中的损耗,可以算是不折不扣的第一流珍稀材料了,就算是管明光这样的大修士,听到阴阳雨露的名号时,也不禁狂喜起来。
他顾不得礼数、几乎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当真?!你……你的阴阳雨露是从何而来?肯不肯卖给我?”
丁朗月却垂下目光,状似漫不经心:“哦——明光兄啊,你觉得你能拿得出我想要的东西吗?六阴源泉中的一种,九死之地出产的灵玉,或者,镜盲的消息?”
管明光缓缓地说:“六阴源泉、九死灵玉,这种东西不是我一个渡劫修士就能接触到的。至于镜盲,说实在的,我从未听过他的名字,但我也许可以试着问问我的朋友们……”
丁朗月摇头哂笑:“没用的。他的消息,不是真仙或者陈年轮回老鬼,不可能知道。”
管明光嘴微微张了张,颇有些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东西他一个都拿不出来。
丁朗月抬头看向他:“你是不是好奇,我一个元婴修士,为什么要去弄这些真仙老鬼才弄得到的东西?那些对我又有什么用?或者说,你好奇我,到底是在为哪位老祖做事?”
管明光摇摇头:“你不说的话,我不会问的。”
丁朗月笑笑:“你还在好奇,刚刚那些和我交易的人都是谁,阴阳雨露是不是对真仙、老鬼境界的人物依然有用?”
管明光沉默了一会儿,点头:“不错。记录上都说,修士到了渡劫成仙之后,魂魄之力与天地共鸣,除却某些特别的存在例如雷劫,其他都伤不到他。那么阴阳雨露,对他们又有什么用?”
丁朗月吃吃笑了一回,在管明光的一脸莫名中终于再次开口:“我不是说过了?你怎么不信呢——就是制作情药的材料啊!”
管明光正色:“不可能的!我的师父清云真人自知渡劫无望,曾经服用过好一些阴阳雨露随后转世重修,她——很正常啊?”
丁朗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线,贴近管明光的耳朵:“谁说是用来吃的?阴阳雨露这东西细腻柔滑,抹在肌肤上面,可是了不得的润泽呢……”看到管明光面色涨得通红,丁朗月又施施然错开一步,缓缓地说道:“明光兄可真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啊,可怜陪我到这风晚阁走一遭,还没尝到美人的风姿吧?反正这会儿我的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镜盲么也没那么急着找,不过再陪我去一趟黑楼,叫奚阁主陪一杯酒?明光兄面若银月,肤胜新雪,奚阁主一定不会拒绝的。”
管明光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有手脚僵硬,嘴里吐出几个字:“你……你!你!”又见丁朗月一脸熏然,仿佛很是想念奚雪风的款待,不禁口不择言骂了出来:“你们鬼混就鬼混,莫要拉上我!我与你、还有那奚雪风不过几面之缘,怎么就——哪里能……”说着愈加羞恼,再也说不下去。
丁朗月大摇其头:“见了几面便不可以,见了几千面是不是就可以了?终究还是一样的结果,怎么就这么迂了呢?”管明光却再不肯搭理丁朗月那些鬼话,只是扭过头去看向别处,意欲拔腿就走。然而他内心其实是着实不想走,不知道是为了阴阳雨露,还是为了那个传说中的镜盲,或者说,只是为了当初的原意——自然追随着所遇到的缘,体悟所遇到的事……然而这一步将迈不迈,丁朗月却始终没有出声挽留。管明光不禁自嘲,这个人从来顾不得什么人情人心,又哪里会挽留自己?便真的抬腿走了。
走出了十几步,管明光一边是莫名的冤屈,一边又在徘徊,是不是要回转身去,好好与那人说,却听得背后一声叹息。
只听那人轻轻地说:“放浪恣肆是性情,羞涩矜持也是性情,做好自己便可,又何必强去迎合他人?你不高兴我与奚雪风往来,直接说就是了,不必为了怕谁生气而遮遮掩掩。只是我却也得解释一句,奚雪风不是那等龌龊之人,要知其人如何,还需亲自见面。”
这一句话落在管明光心里,却不啻惊雷。他之前或羞或恼,或悲或叹,忧思愤懑,辗转反侧,一时似乎都有了一个明确的解释,那就是嫉妒。自己竟然在嫉妒,想丁朗月不过一个小小元婴,却有不把自己这个渡劫宗师放在眼里的气度,而他在阵法、药材上的见识,在真仙、轮回老鬼上的交往,甚至把自己都比了下去。他同时也在嫉妒那个奚雪风,不过凝神境后辈而已,却能靠阵法困住自己一时,同时又把丁朗月放进去喝酒,甚至把令牌给了他……
管明光天赋卓绝,诚如丁朗月所言,一路几乎仅靠闭关打坐和少量历练就顺利突破至渡劫大圆满,直指真仙。一直只有别人嫉妒他,实在没有他嫉妒别人的情况。然而如今这个丁朗月,性情才能都在自己预料之外,所能接触的人与事,言行谈吐间透露的意味,都远超自己的见识,让他一时难以接受。他平素不是个骄傲之人,但面对自己的成就还是颇有几分自得的;到如今反而生出几分自卑与烦闷来,是其他人料想不到的,却被丁朗月一眼看穿了。
“好了好了,”丁朗月见管明光默默不语,走上前来,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柔声道:“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