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快去的也快。言彦在围观的女孩子们担心的目光中抱起山羊,简单告了两声罪,刚一离开她们的视线山羊就好了,在言彦怀里扑腾着要下地。言彦单手按住了他,教训道:“老实点儿。咱们换个地方,你还想再装一次死吗?”
王闲闲老实了。
不过他也就老实了一会儿。一到人少了一点儿的地方,山羊就挣扎着要往下跳。言彦再没拽着绳子,由着他撒欢儿去了。他们住的这小区绿化很好,草坪、绿植、高大的行道树,换句话说就是遛狗的空间充足。王闲闲似乎终于发掘出了自己的动物本性,一见着草坪就冲了上去,跟一条狗似的打着滚儿。言彦忽然想到,家里那干草垛怕是委屈他了,或许,要想养着这么一只山羊,他们得换个地方住才好……
“汪!”一声凶狠的犬吠打断了言彦的思路,他抬眼一看,顿时整颗心都提起来了。自家山羊不知怎么跑到一堆狗中间,那些狗有大有小,有纯色有杂毛,却无一不对山羊摆出攻击的姿态。一只狗叫了,其他包围山羊的狗也接二连三地叫了起来。那声音起起伏伏,好像一曲战歌。
“闲闲!”言彦叫他。
王闲闲往他的方向回望了一眼,应了他一声:“咩!”
言彦估摸了一下他们之间的距离,心下沉得发紧,这一眼恐怕是一眼万年了。
然而并没有。
只见山羊站在群狗中间,高声嘶鸣了一响,缓慢又沉重地踱了两步。群狗似乎为他的威势所镇,不敢贸然上前,竟也围着他走起位来。山羊一边“咩咩”叫着,一边节奏不变地踏着草坪,趁着群狗戒备之时,一低头亮出两脚就往其中一只狗的腹部顶去。其他的狗见状哪能善罢甘休,一窝蜂地就往山羊扑去,一时间“汪汪汪”声音不停。可那山羊岂是等闲之辈,狗群扑上来时也毫不慌张,他一角把面前那只狗顶出去,再借力往后一蹬,两只蹄子正好踹在后面一只狗脸上,把那股来势阻了一阻。旁边一只狗见势不好,换了个方向直取山羊咽喉。那山羊一低头,又把两只又粗又壮的羊角送了上去。山羊身姿纤细身手灵活,羊角、蹄子皆是武器,走位灵活身法多变,群狗围攻之下竟丝毫不落下风。草坪上犬吠一直没有消停,但是势头越来越弱,越来越弱,还隐约透露出“呜呜”的哀鸣之声,令人闻之切切。
这件事的结果是这样的。
“小区草坪一山羊大战群狗”上了当天的晚报。
王闲闲身上又掉了好几撮毛,皮肉倒没严重伤着,只是有的地方渗了血,留了浅浅的疤。他自己对着镜子左照右照不满意,“咩咩咩”央了言彦半天,让人家帮他剪毛。言彦熬不过他,耐下心来一点儿一点儿给他修整,总算把面上那些不平整的地方修理整齐了。梳子一顺,又是一只漂漂亮亮惹人喜爱的小山羊。
最惨的是言彦。
他被几个妈妈辈的狗主人围着,从“乖巧宠物的饲养方法”说到“适龄青年相亲准则”,念念叨叨了一个小时,最后还被塞了一手的电话号码。
44
第四天的时候王闲闲还是一只山羊。
言彦还是没去自己的工作室,反倒往王闲闲工作的地方跑了一趟,试图给他再继续请一个星期的长假,或是干脆办理离职。
王闲闲一只羊在家里呆着,颇觉无聊。昨天他以补身体为名,强烈要求言彦在他的食谱上加一只鸡。言彦看他可怜,给他订了一锅山药鸡茸粥,王闲闲不满意,于是言彦又加了一锅香菇鸡茸粥。王闲闲拖着满是伤痕的身躯,眼巴巴地看着言彦左手边是三杯鸡,右手边是汽锅鸡,面前是口水鸡、藤椒鸡、糯米鸡、黄焖鸡还有一道小鸡炖蘑菇,只觉得心里受的伤比皮外伤还严重,伤的他吃不下饭,只能啃着自己那堆干草泄愤。虽然一时兴起无缘无故招惹了一群狗是自己不对,但言彦这个惩罚对于吃货来说也太过分了。早上的时候王闲闲趴在枕头上装睡,演技超凡,言彦怎么跟他说话都不理。言彦没办法,只好自己先出门了。王闲闲这才慢悠悠的爬起来,四处找东西安慰自己空虚已久的胃。
但是他这个体型实在不便,冰箱上层的门都够不到,只能对着冷冻室里的丸子水饺兴叹。
其实言彦虽然生他的气,可也着实没敢饿着他,花样还不少。不过言彦准备的食物都是素食,估计是当年在寺庙修行的时候记下的菜谱。王闲闲看着自己那一点儿荤腥都不带的食盆,到底还是为五斗米折了腰。
不够,还不够。
山羊的食量本就不小,在加上他昨天晚上赌气没吃东西,只能靠白天胃袋里剩下的来反刍,早上还硬生生在床上趴了那么久,就算把言彦给他准备的早饭都吃掉了还是不够。
王闲闲万般无奈之下啃了前两天嫌弃至极没啃完的那颗圆生菜。
生菜也啃完了,山羊又盯上了阳台上那盆万年不开花的牡丹。
45
言彦看王闲闲的上司感觉很别扭。
王闲闲在家的时候一再抱怨这位老板人面兽心衣冠qín_shòu,言彦这么一打眼儿,禽不qín_shòu没看出来,人面和衣冠倒是齐了。而且这人长得也太不qín_shòu了,三十多岁,一看就常去健身房,保养得当,衣着得体,重视细节,浑身上下散发着属于成功人士的冷木香。这位闻先生谈吐间就透着教养,听言彦说明来意的之后轻轻点头,直接准了假,离职的事情提都没提,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