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今日命人把御膳摆在昭凰阁,看着满桌子菜肴,贺兰骢还是提不起食欲。有你在,我更不会有胃口。
一碗蟹黄羹盛在金碗,递到面前,贺兰骢睁圆了双目。
“这是朕麻烦太妃亲自下厨做的,你的胃口一直不好,如此下去,身体就会很难调理。”
“大姐。”轻叹一声,贺兰骢一下黯然,近来她好么?
皇帝似乎知道他的想法,便说道:“太妃是宫里的大长辈,眼下年关已近,很多事要太妃出面主理。等过了年,朕会让你们多走动。”
马上年关了,原来被捉到这里已经半年了。
蟹黄羹吃完,皇帝命人端过一个特殊的小食盒,神秘一笑,“贺兰,这里是朕送你的礼物,不要拒绝,否则你会后悔哦。”
听着皇帝半调侃的话语,贺兰骢眉头微皱,这是什么花样。
食盒的盖子被打开,本以为是什么美味佳肴,结果竟是一碗面。碗内汤多面少,还散发着浓浓的酸辣味,面汤上漂浮着木耳、豆腐、鸡蛋等入汤菜,心里更加奇怪,这只是普通的一碗面而已嘛。
皇帝轻笑,道:“尝尝看,这等美味,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的。整个北苍皇宫,自朕即位以来,你可是第一个获此殊荣的人。”
不解地看向皇帝,见他一脸期待,鬼使神差般地,执起象牙箸。
面条入口,贺兰骢一怔,面条细长,厚薄均匀,肉味鲜香,面汤油光红润,味鲜香浑厚而不腻,入口柔韧滑爽。这碗面看似普通,但味道竟是如此独特,贺兰骢似乎一下来了食欲,又挑了两筷。
皇帝带着盈盈笑意,忽然问:“贺兰,朕的手艺不错吧?”
刚还津津有味地吃面的人,听了皇帝的话,浑身一震。放下象牙箸,吃惊地说道:“你、你的手艺?”
皇帝心情大好,放声大笑,“哈哈,贺兰,没见过一国之主下厨房对么?那么朕告诉你,你面前的,就是下过厨房的国君。”
“这面有名字么?”贺兰骢淡淡地问,虽然他的食欲马上就下来了,但不得不承认,这碗面确实很好吃,而做这碗面的人,嗯,手艺说的过去。
皇帝高兴,道:“这是岐山臊子面,讲究薄、筋、光、煎、稀、汪、酸、辣、香。在北苍国,除了岐山本地,大概只有朕,可以做正宗的岐山臊子面。”
呃?这是什么意思。
安荣见他不解,便解释道:“陛下的生母是岐山人,未入宫前,女红和厨艺在当地是很有名气的。后来太后身体贵恙,但总是思念家乡吃食,那会陛下年幼,为了满足母亲的愿望,便和太后仔细询问了诸多岐山吃食的做法,亲自下厨练习,侍奉床前。”
这皇帝,竟如此孝顺!
不知是不是皇帝下厨房的原因,令贺兰骢有了丝动容,总之,那碗面,他吃了不少。
皇帝心里又高兴又得意,迈出了第一步,再往后就会朝着朕的想法而行了。
那日,皇帝本来带着御膳去昭凰阁,偏巧碰到被支出来倒水的小福。以为贺兰骢又生逃跑的念头,他心下一紧,急匆匆赶到小福说的房间,却见贺兰骢正对着一块玉佩出神。
那里过去是藏珍楼,有遗下的没有收回大库的珍玩不稀奇,他见贺兰骢似乎喜欢,便大方的将此物赐予他。当然,那人是不肯要的,不过不要也得收下。
那日,用膳完毕,皇帝不顾贺兰骢的推拒,把那块一寸大的半月形玉佩,挂在他的颈间。
回到沧澜殿,皇帝道:“他今天心情不错,胃口也好了很多。”
跟在后面的安荣道:“是,还是陛下有办法。”
“这人不能逼得太紧了,刚极易折,强极则辱。”
“陛下所言极是。”
皇帝扭头,看看安荣,嗤笑一声,“你也不必恭维朕,你和元常,不都是反对朕用这个方法对他吗?你们心里想的什么,朕岂会不知。罢了,如你们的意就是。”
安荣呆住,皇帝的意思是?
皇帝叹息一声,“既然他的心不会臣服,那么朕也不能就这么赌下去。朕明日就告诉元常,追魂的解药既然没有把握,那就配些暂时抑制毒性的药就是了。”
“陛下。”安荣大惊,“你不准备为他解毒了?”
皇帝哂笑一声,“即使解了毒,他也一样存着离去的念头。朕不想自己太累了,干脆等杨林的事情一解决,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陛下,不可,不可啊!”安荣跪于皇帝面前,非常焦急,“陛下的心意,旁人不知,奴才知道。但方才陛下所言,绝非陛下本意。”
皇帝拉起安荣,道:“那你说,朕该怎么办?”
安荣无奈,“陛下,请想下,一直以来,你用的方法可是妥当?”
皇帝跺脚,“那你说,朕该怎么办,他总是惹朕生气!”
安荣忽然一笑,“陛下,今天他不是很高兴么。”
皇帝一愣,“是啊,看得出,他今天和平日不大一样。”